“这……”卓不言将信将疑,这件事涉及到陆少的隐私、绝对的隐私,他不可能随意去干涉,陆少说没有就没有,他只能尊重他。
但是,卓不言在挂断电话后,却陷入了一种沉思——假如此刻正在接电话的并不是陆少呢?谁知道那个次人格什么时候出现?
一旦陷入这种顾虑,卓不言就无法淡定了,这件事的棘手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尤其当那个次人格可以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时。
书房里,陆慕辰继续快进监控录像,“他”在书桌前静坐了蛮久,很认真地查看着电脑,好像一个肆无忌惮的商业间谍,在一堆商业机密面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全部“吃”进去,完全不担心有人来追捕。
一个小时后,“他”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将书桌上的文件合上,随后站起身,走近了监控镜头,镜头里的“他”脸被放大,“他”的嘴型也很清晰:“goodnight!”
说完,唇角弯起一丝邪肆的笑意,随后,所有的监控画面全部黑掉,再次进入了镜头被遮蔽状态。
线索就此切断。
和前天晚上一样,“他”让陆慕辰看见“他”是怎么出现的,却完全不给机会让人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
一来一回,全部都由“他”掌控,而作为主人格的陆慕辰和他身边的那些帮手、心理医生,都只能睁眼看着,无法阻止。
这个游戏,似乎很有趣。
“啪!”陆慕辰忽然一脚将座椅踹开,他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有怒气未发,他的身体里住了一只夜行兽一般的东西,掌控他的身体,掌控他的公司机密,然后,睡到了他的女人身边……
陆慕辰此刻根本不清楚,这个“他”是因为楚媛的存在而出现,还是仅仅因为楚媛恰好在这里,而“他”在恶作剧?
就像乱动他的东西、偷走他想要的荼蘼,假如睡了他的女人,一而再地撩拨、招惹,似乎也不是“他”做不出来的事。
这种行为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挑衅。
陆慕辰的情绪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的暴躁,他一挥手,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的胸口闷得厉害,像是有一只手死死地捏住了他的心、他的肺,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先生,你没事吧?”
书房外,阿姨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听到了巨大的响动,有点害怕地过来敲了敲门。
盛知夏也已经洗漱好了,书房的声音她当然也听见了,一开始并不打算过问,但是里面打砸的声音越来越严重,盛知夏不得不过去,也跟阿姨一样询问了一声:“陆少,吃早饭了,你没事吧?”
她不是第一次见陆慕辰打砸东西了,当时在别墅那个昏暗的房间里,陆慕辰也是一样的疯癫,现在换了个地方,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大早又发疯了?
“小姐,这……”那阿姨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惊慌地握住了盛知夏的胳膊:“先生不要紧吧?”
盛知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陆慕辰这货知不知道什么是吓坏妇女儿童?他这种人,也配有妻子女儿?他就没在陆太太和他的女儿面前发过疯?
又或者正是因为担心自己发疯,所以陆慕辰才没将妻子和女儿一起带回国内?
“他一般不打人的,就是喜欢砸东西……”盛知夏对阿姨道,算是安抚阿姨的情绪了。的确,陆慕辰再生气,哪怕是在那种事上虐待她,但从始至终没对她动过手。
呵,发觉自己居然有这种心思,居然还为陆慕辰开脱,盛知夏忍不住想给自己几巴掌,她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吧?陆慕辰不打人,算是哪门子的优点了?
“哦,那现在怎么办?”阿姨听盛知夏这么说,稍稍放了点心,看着盛知夏的眼神略带同情。
“我来试试。”盛知夏没办法,只好揽下了这个苦差。阿姨只是来帮忙做家务的,可没义务哄着陆慕辰开心,而她不一样,她得哄着金主啊。
“陆少,你没事吧?我就进来看看可以吗?你不说话,我就直接进来了啊……”盛知夏敲着门,出声道。
“闭嘴。”
正在这时,书房门忽然被一把拉开,陆慕辰完好无缺地站在门内,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哈哈哈,陆少你没事就好。”盛知夏立刻反应过来,她的余光早瞥见了地上那些被打砸过的东西,但她还是只关心金主的情绪怎么样。
“先生,里面……我去收拾。”阿姨赔着笑脸,指了指书房内。
陆慕辰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冷,却没有怒,他眯着眼道:“不用了,等会儿有人来收拾,你去忙别的吧。”
这话是对阿姨说的。
书房那样的地方,机密文件太多,尤其是那些监控设备,不可能随便让人进去收拾。
“哦,好的。”阿姨倒是也明白这个道理,显然见多识广,也就没多追问,缓和气氛似的笑道:“先生,早餐准备好了的。”
陆慕辰忽然道:“家里收拾好了,你就先走吧。”
那阿姨一点就通:“好的,先生,我晚上再过来。”
什么样的人家都有秘密,并不希望有人窥探,阿姨跟盛知夏点头示意了一下,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等阿姨一走,陆慕辰的冷笑就来了,冲着盛知夏:“你半夜睡觉不锁门?等着我进去睡你?”
盛知夏:“……”
这话从何说起啊?原来,她有锁门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