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脸色均十分难看,或愤怒,或不平,或隐忍,但归结一点就是都不敢说什么。
老者将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敲击几下,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丫头,你不能这样,这些可都是跟随你外公多年一直到现在还留在苏氏的老人,你这样做会让他们寒心的啊!”
然而,苏乔看着他却只想要冷笑:“呵,外公,你们还敢提我外公,外公在世的时候是如何对你们的?后来外公的集团出了事,被苏振天占了去,你们可有一个人替我母亲说过话?难道不是都在冷眼旁观像是看笑话一般?我母亲只是想让你们做个证而已,你们都不肯,又跟着苏振天在他那里捞了那么多年好处,现在呢?现在你们竟然还敢说你们会寒心?”
她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一番话他们都低垂着头不说话,不知是觉得没有颜面,还是连争辩都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苏乔冷眼看着他们:“是,当然会寒心,只是九泉之下的外公看到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这么对待他的女儿才必然会寒心!”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偌大的会议室里只能听见李常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哼唧声。
老者似乎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头几乎都快埋到胸口,末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何必再紧抓着不放呢?”
听到老者这看似和蔼实则十分精明的话,苏乔就几乎气的想从座椅上爬起来狠狠的甩他两个耳光,要不是看他年龄大了身体承受不住,她才不忍这口气。
“时间久了所以就得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要是你女儿哪天被人欺负逼死了,过了几年你才知道凶手是谁,那我希望你也能说一句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抓着不放呢?”
老者听着她十分直接却也直击要害的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指着苏乔的手颤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你,你……”
他捂着胸口气的有些微微气喘,苏乔却觉得还气的不够。
要不是这老头身子弱,她觉得她得把他气昏过去才能稍稍解解心头的怒气。
“我记得我已经很不和你们计较了,从一开始我也想把这件事放下,从此以后和平共处好好的将集团重新发展起来,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诚心诚意,你们心中对我满含算计,却还要求我对你们坦诚,这难道不是太搞笑了吗?这种情况下我难道不是个傻子任由着你们耍的团团转?呵,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也没什么道义好讲。”
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可是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带着凉薄的寒意,仿佛有冰水灌入他们的耳朵中,让他们觉得心冷,人亦是冷的有些发颤。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将面前的文件收拾好放进包里交给左卿:“从今天起,集团的大事小事我一一过问,所有的事必须经我的手处理,当然,我也会和你们商量问你们的意见,毕竟你们对苏氏的了解远胜于我,但至于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劝你们不要,否则……”
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
根本不需要她说出来便已然足够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要走出去,就在这时忽的听见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闷闷的,似乎是从角落里发出来的,显得十分的不引人注意。
“对不起……”
听到这个声音苏乔回过头去,看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果然看见那里站着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脸上已然有了些皱纹,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一般,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唐,同为董事,和李常他们显得完全格格不入。
李常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受到集团没落的影响一般,依旧穿着名贵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人的时候满脸傲气和算计。
而这中年男人就好像是事业失利后的颓废,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而且他看向苏乔的眼神之中明显带着愧疚和歉意。
苏乔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抿了抿唇继续道:“你外公和母亲的事我也有责任,若我当时没那么懦弱,或许事情也不会变得那么糟糕,对不起……”
周围的人向他投来或怪异和讶异的眼神,而他却好像根本看不见一般,对着苏乔的方向弯下腰来,深深的鞠了个躬。
那绷的像一张躬的脊背还有那瘦削的没挂几丝肉的脸,看上去竟让人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属于中年男人的无可奈何和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