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兄妹说的时候,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意,送来的狐狸心与狐狸皮上面还沾着血,邹大爷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猜测。小狐狸右后腿受过伤,伤好了,那块地方的皮毛无法再生长,邹大爷将与小狐狸一般大的狐狸皮抖开,在右后腿处拼命寻找。
当他在那里发现熟悉的印记后,心口控制不住地传来一阵剧烈绞痛,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对兄妹,那张狐狸皮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你庄子外面抓的,抓到的时候,嘴里还咬着一朵花儿呢。”
他们满不在乎地说着,眼里是浓烈的恶意,神态那样的不以为然,如此就结束了他的小狐狸的生命。
小狐狸它本该自由快活地生活在山林里,却因他之故,被挖心、被剥皮,它竟死得这样凄惨!
“我当时晕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鬼。”邹大爷说,他勾着唇笑了笑,笑意不带半点温度,他忽然一扬手,面前的空地上,便出现了两样东西。
众人看去,就见那是一颗早已不再跳动的人心与一张女子面露惊恐的被从头剥到脚的人皮。
那心,是邹二爷的无疑了,至于那女子人皮,便是邹五娘。
“变成鬼的第一件事,我便是回到邹宅,找到了魂魄还留在这里的小狐狸。鬼的世界与人真的不同,作为人的时候,我竟不知道邹二郎与邹五娘的院子,竟守着那样多的冤死亡魂。”邹大爷的视线在身前的一众动物亡魂身上掠过,“它们不甘,它们怨恨,想复仇却苦于这对兄妹房间里藏着一把剥皮挖心的刀而无法行动。”
那些动物亡魂们好像听得懂邹大爷在说什么,便纷纷仰头对月嚎叫,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顾九知道,这些动物应该都是死于同一把刀,那刀沾染的血气与怨气太多,慢慢就变成了一把带着邪性的妖刀,对阴物有克制作用,若人常接触,也会被妖刀的邪性影响,性子会越来越不正常。那刀的邪性应当还不深,刚好克制这些动物,却拿邹大爷这样的人类鬼没办法。
邹大爷道:“他们在雷雨夜杀了小狐狸,我便也让他们也体会当初小狐狸面临的恐惧,小狐狸是怎样死的,我便也让他们怎样死!”
邹家主悲痛这下几乎站不住,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大郎的死会是二郎与五娘导致的,更想不到,二郎与五娘竟真如外界传言一样,是被大郎杀死的。
女道长道:“你这是何苦,你杀了他们,下辈子很可能就投不了胎,只为了一只狐狸,值得吗?”
邹大爷看了女道长一眼,摸着小狐狸,温和地说:“我不能叫它白死。”他完全可以将那妖刀拿走,任由那兄妹俩被动物们撕碎,叫小狐狸亲自报仇,可鬼杀人,势必会背负孽债,小狐狸因他而死,它是无辜的,他又怎好叫它背上孽债。
何道长说:“那这二人的魂魄,可是叫你吃了?”
邹大爷露出厌恶的神情,“杀他们已叫我脏了手,他们的魂魄肮脏透顶,我怎吃的下。”
邵逸说:“是被这些动物撕碎了。”
邹大爷点头,他只是将小狐狸受的苦在他们身上来了一遍,他们俩的魂魄刚钻出来就被一哄而上的动物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撕碎吃掉,身上的爪印痕迹,也都是这些动物留下的。
至此,邹二爷与邹五娘的死因与真凶便都清楚了,他们看向一旁悲痛欲绝的邹家主,若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不知他还会不会请人来查。
院子里的动物亡魂太多,需要超度然后送往地府。
邹大爷已成了厉鬼,却意外的配合。他希望道士们能洗去小狐狸身上的怨恨,让它像从前一样快快活活地去地府,能投胎就投胎,不能的话来生继续做个快乐的小狐狸也很好,而他仇怨已了,小狐狸不在,他也不想再滞留在阳间。若不是这样,他早带着小狐狸逃走了。
邹大爷说:“如果可能,其实我下辈子还想和小狐狸做朋友。”
邹大爷杀了人,必然要在地府服刑的,顾九遗憾地说:“下辈子不太可能,下下辈子或许可以。”
邹大爷便满足地笑了,“这样吗?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