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绮罗冷不丁地被吓了一个趔趄, 下意识反手就是一推。那院子的小门本就像老太太嘴里漏风的门牙似的,哪里经得住这样一推。
“砰”的一声, 门板带着门板后面站着的那人一道飞了出去,飞了两三丈远才摔在地上。绮罗就看见那人从地上蹦起来,大吃了一惊:“罗汉?!”
罗汉也看见了这是绮罗, 大叫道:“老大?!你、你、你怎么在这?”
绮罗:“……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
绮罗也不客气,直接进了院子, 左右打量了一番。她目光又在罗汉身上扫了一遍,双眸微眯, 冷声问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没……”
“胡扯!”绮罗声音陡然一高,“那城门口的结界是你能破开的?不是跟着我们你怎么出来的?”
罗汉面上登时便露出了些许的慌张, 吞吞吐吐地道:“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们。”
“不对。”绮罗微微凝眉, 自言自语道, “不对。”
“你既然出城, 必然是在我们之后的, 若是一路跟着我们,我怎么可能无所察觉?更何况, 若你真是一路跟着我们, 又怎么会比我们先到这个地方?”
“这、这……”罗汉支支吾吾地也解释不出来, 倒是吓出了一脑门子冷汗来。
“说来, 之前你就跟了我们一路了,现下到了北疆, 怎么还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绮罗面上神色不善, 她扭了扭脖子, 骨头微响,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小兔崽子,哪里跑!”绮罗这厢还未走至近前,猛地听见背后一声叱骂,心下一个激灵,还未回头,脑袋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敲。
“咚——”这一声响,煞是清脆……绮罗只觉得一瞬间眼前星星乱飞。
这一敲力道甚大,绮罗给敲的七荤八素,疼的直咧嘴。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龇牙咧嘴地扭过头来,就差没两眼泪汪汪了。还没叫出声,就看见面前站了一个五短身材,含胸弓背的花白头发的小老头。
那小老头一身灰不溜丢的粗布衣服,腰间围了一条黑的几乎要看不出颜色的围裙,一手拎着茶壶,另一之里拿着的就是行凶的凶器。
一个锈到离寿终正寝不远了的汤勺。
绮罗:“???”
那小老头一脸凶相,黑这张脸凶道:“你个小妮子,把我的门都给砸坏了,你给我赔!”
绮罗又瞥了一眼那本来风一吹也就要掉了的两片板门:“……”
黑店开到关外来了?
正在这时,从那间小屋里又出来一人,身材极高大,浑身遮了紫灰的袍子,连面孔都遮了起来,只留下了两只眼睛,走到那小老头背后,提溜着他的领子,将他拽到一边去了。
那小老头道:“……哎呀,夫人,你这是作甚。”
那人道:“省的你丢人现眼。”
那人身材极高大,比那老头要高不少,气力也要大不少,声音出口,却是个很是温和的老太太的声音,只是略略干哑。她回头对绮罗道:“你别理他,他就这样。”
绮罗:“……”
这一出闹剧,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小院里处处显着破败的痕迹,空荡荡的院子里摆了三两张方桌,围着几条歪瓜裂枣的长凳。绮罗最终在院门外面,看见了那被风沙吹刮的几乎要看不出来的牌子。
绮罗:“……”
就这么个破地方,也敢自称是个食肆?
怕不是对食肆有什么误解。
几人围着桌子坐定,那老太太甚是殷勤地上前来,和气地问他们道:“你们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有卖馄饨、汤面的,茶水随便喝。”
罗汉看着那老太太,憨憨一笑:“好久没吃过馄饨了。”
普慈顶着小孩的模样,坐在桌上,双掌合十:“老衲想来一碗清水煮面,多谢施主了。”
绮罗:“……”
绮罗一手按住罗汉的脑袋,一手揪住普慈脑袋顶上的小辫子,将他们俩扒拉到一旁,朝那妇人干笑一声,道:“不用了,不用了。来壶茶就好了。”
“这荒漠之中的小店,长得就跟黑店似的,你们也敢乱吃?”待那妇人走后,绮罗这才一瞥这两人,面无表情地嫌弃道。
她顿了顿,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没早多少。”罗汉听她语气严肃,咽了咽口水道,“我们前脚刚到,你们后脚就跟进来了。”
“你们刚刚可曾与那二人接触?”
“没、没……”罗汉战战兢兢地道。
“怎么,这店有什么问题吗?”普慈这般问道。
绮罗微眯了眯眸子,朝那对老夫妻看去,语气平淡道:“也没什么。只是你们要注意着些,尽量别碰着他们。”
她说完便走到一边去了,迟悟也刚刚从角落里绕出来。
“如何?”绮罗问道,“发现了什么没。”
“水缸里都是沙子,铁器都上了锈,四处都有被烧焦了的痕迹。”迟悟道。
那老妇人刚刚还一本正经地问他们要不要吃馄饨、汤面,可这院子里根本就看不到有半点有水的痕迹。
四周都是黄沙,没半点水,是个人都没办法在这种环境里过活的。
“你怎么察觉他们有古怪的?”迟悟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