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其实是神明的旁支后裔,或者换成另外一种说法,他们是神族意外产生的畸形产物——他们在有着非凡的力量的同时,有了私欲和感情。”
当然,皇族的力量远远比不上真正的神明——这是自然所必有的限制。但这样的力量足以他们站在人界的顶端,成为千百年来人间唯一的统治者。这些,你能理解么?”
绮罗咬着指甲想了想:“能,好像也没什么难理解的……但这与迟悟有什么关系?”
莫凭风摇头叹道:“唉,这关系可就大了。”
“皇族是神力和人欲的平衡下的产物。可这平衡,却不是能够完全保持的。就像在很多魔族或者妖族的族群里存在的那样……丫头,你听说过返祖么?”
“返……祖?”绮罗不禁睁圆了眼睛。
莫凭风点了点头:“在某一代里,忽然出现某个人,有着和祖先极度相似的特征,这就叫作返祖之兆。而皇族的返祖……”
“那岂不就是……神?”绮罗听到这里,目瞪口呆,而后不自觉地垂下了眸子,看着枕在自己身上这容颜俊美,沉沉睡着的少年。
莫凭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过了好久,他才叹了口气,悠悠然道:“不能算是神,离神还远,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称之为近神,也不为过。这样的返祖者体内,偏向神的那一部分被放到很大,与之相对应的,偏向人的那一部分就被压到很小。他们天生拥有强大到可怕的力量,但同时,人性的那一部分,也会缺失的很严重。换言之,他们先天无心。”
绮罗:“……”
莫凭风缓缓说道:“丫头,可不要搞混了,无心与无情是不一样的。你道师叔那样,天生性子寡淡的,叫无情。说是无情,可终究天生会哭,会笑,知疼痛,有悲喜。
这孩子却是不同,他出生时,就像一张白纸,你不往上面图画,他便什么也不知。没有爱,也不懂憎,连悲喜、疼痛这样的感觉,较旁人来说,也要单薄的多。”
绮罗握着少年的手不禁微微有些僵,低声干笑道:“这、这有什么,谁人不是从婴孩来的?谁又是天生就知道是非爱憎的了?即便是不知这些,等年纪大些,自然也就学会了。”
莫凭风无声地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他看绮罗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下其实是有些明白的。
这丫头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聪明的紧,有些事一点就透,不点也能明白三五分。
“那好,老头子给你讲讲另一个故事。”
莫凭风忽而转了话题:“我之前一直用他们来称呼返祖者,所以你应该也能猜到,迟悟其实并不是唯一一个返祖的皇族。”
“根据皇族的秘史记载,在他之前——应该是好几百年之前了——皇族出现过另外一位返祖者。”莫凭风一张老脸似笑非笑,甚至,那几分似是而非的笑也是苦笑。
“你猜猜,那人结局如何?”
绮罗不语,心里突突地跳,屏气凝神地等他回答。
“秘史里记载,第一位返祖者原本也是集万千荣宠于一身的皇子,甚至因为天生神力,比其他的皇子更受父母族人的喜爱。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宠爱和不加约束,让那人学会了随心所欲,却没能学会克制自己。
随着他的长大,族人发现他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不是说他控制不了,而是他根本没有控制的意识。
因为强大,他鲜少受到伤害,所以他不知道痛。不知道痛也就不懂得悲伤和恐惧,也就无所畏惧,无所顾忌。他常常会伤害到旁人,譬如他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辈。这样的情况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族人开始畏惧他的力量,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危险者。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皇族中有位擅长占卜的老王爷,替他算了命格,预言他是天生的凶煞,会给周边的人带来无尽的灾难。于是,他那身为皇帝的父亲,最终狠下心来,在他又一次重伤了某位皇子之后,将他逐出人界,流放边疆。
可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啊,他是返祖者,这一次的流放和抛弃彻底激怒了他。他被流放到了蛮荒之地,见识了各色各样的人,于是乎开始勾结魔族乱党,将战火引向了中原。
起兵戈,布瘟疫、催山崩、引洪水……他像个疯子一样,用尽一切办法,竭尽所能报复皇族,报复人界。
最终,皇族联合江湖上众多仙门,折损了几十位大修,数万的平民军士,才勉强击退了魔族,平定了乱世,将他镇压。那一次的灾祸影响之甚远,人界伤亡之惨重,有史以来,都属罕见。
民间的史书里只记载了那场劫难,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劫难的源头本是一名返祖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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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凭风望了一眼迟悟,叹息道:“所以说,你现在能明白为什么返祖者会那般让人畏惧了吗?”
“无心真正的麻烦的地方不在于他学不会人的情感,而在于他一旦学会了某种情感,就会极度地偏执。就像一张白纸,因为未着墨时太过干净,笔墨的痕迹就会愈加的明显和深刻。”
“不是说教他成人有多难,而是因为他被赋予了超出常人的力量,所以一旦出现了什么偏差……被撕裂和毁灭的绝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整个人间。所以……”
“所以,避免毁掉一幅画最好的办法,就是甚么也不画。”绮罗喃喃念道,“师公,您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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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又迟了,我还是没码完,先强行断个章吧……
dbq,呜呜呜,放假了回来会多更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