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不去找姜小满,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然而只是偶尔,这种情况是很少的。他一旦不去找姜小满,那必定是有事发生。
比如现在,他就生气了。
姜小满抽走他的书,瞪眼道:“你看着我说话!”
俞清时看她。
浅褐色的瞳孔像琉璃一样,特别好看,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从瞳孔里折射出一点辉光,使得他一双眼变得十分迷人。两眼旁的皮肤很薄,也很白,能依稀看到青色的血管,仿佛蜿蜒出来的荆棘,而那双眼就是这一从荆棘里开出的最美的花。
姜小满忽然哑然失声,定定看了很久。
然后又别开眼去,轻咳一声,羞了。
她居然会看呆了,诶,美色害人!
“我看着你。”她长久不说话,俞清时声音极轻的说了一句,“有事么?”
“当然有事!”姜小满小声咕哝:“你不许不理我。”
俞清时奇怪看她一眼。
他哪里有不理她?明明闹脾气的是她,一吃完饭,就自己回屋,谁也不理。
姜小满啊姜小满,你这胡搅蛮缠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我没有不理你。”俞清时道:“我要是不理你,你现在就被我赶出去了。”
“哦,那你也不许生闷气。”
俞清时看她一眼,又垂下头,这一次没再说话。
他又不习惯撒谎。
他是没有不理姜小满,但确实有点生气。而且他生气的原因,有点难以启齿,不能宣之于口的。
从侧面看去,他的腮帮子有点鼓鼓的,姜小满猜测,他估计心里憋着气。
青春期的男孩子,别扭,难应付。
姜小满操碎了心,她觉得得来一顿棍棒教育,但不能真的打人,于是顺手揪着他的脸颊,强迫他抬头,“你都气成河豚了!快说说,我哪里惹你了!你明明就是生我的气了!”
俞清时被她揪疼了,一张脸变形,恼怒道:“放手!”
手感好好哦。
姜小满顺手吃了把豆腐,然后才放开,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她双手环胸:“ 你要是不说,我估计一天都会想着这件事。我一天都想这这件事,那就什么都干不成。你不说,我就一天都看着你,直到你说为止。”
啊啊姜小满你怎么这么无赖这么不讲道理啊!
俞清时简直气死了,咬牙切齿的给了点提示:“你昨晚……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昨晚?就喝酒吃肉,然后……然后喝醉了。
姜小满思考了一会儿,只记得自己喝断片了,然后余下的一概没印象。
难道……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俞清时要疏远她了?
天呐,那她可真是太坏了呢!
姜小满一脸惊恐,继续想啊想,终于有点印象了,她捂嘴惊呼道:“我、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俞清时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红,然后梗着脖子道:“没有!”
“哦……那就好。”姜小满后怕的拍拍胸口,轻叹道:“我就记得,我好像吃了个果冻。”
“果、果冻?”什么鬼?
“是果冻,我记不清了。软软的,但是不甜。但是口感好像还可以,是你给我买的吗?”
“是……不是。”是个鬼!
俞清时背过身去,不看她,又气又急。
哪里是什么果冻,明明就是……就是把她非礼了,然后还不认账,还不记得,还说他是个果冻!
姜小满盯着他的后脑勺一会儿,感觉他身上的怨气更重了。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想着想着,还真让姜小满想起来一件事。
她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
俞清时脊背一僵,结巴道:“记、记什么了?”
“原来不是果冻,是火腿,一点也不软,硬邦邦的,不甜,还很咸。”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分明就是光明正大胡诌骗他吧?
这个负心的女人!
俞清时没脾气了,把她推出房间。
度过了一个别别扭扭的周末,第二天就是周一啦。
俞清时的情绪并不持久,过夜就没有了。但姜小满总觉得有点愧疚,于是打算要对他好一点。
姜小满比俞清时稍晚一些来到教室,坐下后,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过来,然后才偷偷摸摸拿出两个麻团递给俞清时,笑得比初升的太阳还灿烂。
俞清时目光在她和麻团之间游移,许久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