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乘正好收回阳炎之火,“她体内毒素已遍及全身,只因绕开了要害,才保住性命。但毒素积在体内八十多年,对经脉损伤极大,确实只有修习阳炎之火,才有彻底祛除的可能。”
“那怎么样?这个弟子你收下了吧?”喻辰笑问。
姜乘摇头道:“传功法也未必非要拜师,你我的功法都是尊主传的,尊主也没说要……”
“那是尊主嫌弃我们丢他的人,怎么?你也嫌弃方姐姐?”喻辰抢白他。
姜乘还没答话,老康先说:“公子年轻有为,想必还没考虑过收徒一事,我们夫妇不敢奢求能做公子弟子,今后愿为亲从护卫,跟随公子左右,效忠尊主。”
看不出老康长这样,说话还挺周全,最后还记得“效忠尊主”呢。
姜乘以后要能跟这对夫妻学学怎么做人就好了,不说别的,这俩能从玄月教逃出去,还带跑了人家的圣物,最后在穷途镇那样的地方落脚,还能开起客栈来,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然而姜乘还是一贯的直肠子,摇头道:“那倒也不必,我是奉尊主之命传授功法,你们只追随尊主就是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自是一起望向尊主。
“那就去吧。老康留一下。”尊主吩咐。
姜乘带着方秋原告退出去,杨无劫看介微站着没动,又问:“怎么?项越还有事吗?”
介微答道:“回禀尊主,项护法听说喻副队长受伤,姜队长忙不过来,令属下归队,听候姜队长调遣。”
杨无劫点点头:“那你去吧。”
介微出去以后,老康不等杨无劫开口,就双手捧着藤杯跪倒,“尊主大恩大德,康骏夫妇粉身难报,愿将此杯献于尊主。”
杨无劫也没客气,收了杯子不算,还问了他们以前都是怎么用的,最后道:“你以前修炼的是不是木系法术?”
“是,尊主慧眼。”老康说着露出憨厚的笑,“不过属下学艺不精,除了种菜种灵药比旁人强些,功法实在不值一提。”
“种菜厉害就很棒了啊!”边上旁观半天的喻辰插嘴,“我们天魔城就缺会种菜……和会做饭的。”
杨无劫:“……谁问你了?瞎插什么话?”
老康到这儿虽然没一会儿,但之前陪这两位上过雪山,见识过魔尊是怎么待这姑娘的,来了这一阵儿,更是看出魔尊非常纵容喻辰,便笑道:“喻副队长是想吃老康做的饭了吧?”
喻辰连连点头:“从雪山出来,再没吃过一顿好饭。”
“你就知道吃。”杨无劫斜喻辰一眼,继续说正事,“老康等姜乘忙完,问问他那儿有什么木系的功法能教给你。”
“可是属下还没入魔……”
“姜乘会看着帮你化去原本功法的。”
老康便应下来:“是。”又说,“趁着这会儿有空,属下先去做几道菜吧?不知厨房在何处?”
喻辰立刻说:“我带你去!”
她一时高兴,没想那么多,带着老康出门到院子里了,才想起来刚才没看尊主眼色,不过出都出来了,喻辰还是先把老康送到厨房,才回身来找杨无劫。
杨无劫还在她这几日养伤的房间,喻辰进门时,他正拿着那藤杯打量。
“尊主,这东西既然这么厉害,有没有可能对天魔烈火反噬也有效?”
杨无劫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看回藤杯。
这个眼神冷淡至极,甚至不如他看藤杯时有温度,喻辰被他看得浑身凉凉的,忙凑过去,小心问:“尊主,君天山那边儿怎么样了?杨无仇一直没出来吗?”
杨无劫这次看都没看她,当她空气一样,自顾把玩藤杯。
得,不用问了,这份不悦就是冲着她来的。
但喻辰仔细回想了半天,除了刚才擅自出去以外,她也没做过什么,就说:“我刚才光想着美食,忘了礼仪规矩,没请示过尊主就出去,实在是大错特错,尊主生气尽管罚我,别这么闷着……”
“好啊,你说怎么罚?”
“……”小心眼!他还真因为这么点儿事就罚啊?!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喻辰也不敢立即反悔,只得搜肠刮肚说:“罚我……给尊主洗杯子倒酒?”
尊主转过头,凤眸微眯,危险气息迎面扑来,喻辰赶紧自己接回来:“那肯定是不够……要不尊主说吧?”
“我现在是真支使不动你了是吧?让你自己说怎么罚,你都能推回给我……”杨无劫冷笑起来,“明日我叫你去杀个人,你是不是也叫我自己去?”
这话就很重了,喻辰不知道他这无名邪火哪里来的,但多年社畜经验告诉她,除非能辞职——她显然不能——不然这时候只能先认错,而且态度一定要诚恳。
她立即跪倒在地:“喻辰不敢。喻辰是怕罚得不合尊主心意,这才斗胆一问……”
杨无劫见她矮了半截下去,面上还有畏惧之色,心里不知为何更加不悦,打断她道:“滚出去!”
“……”喻辰莫名其妙,小心抬头看一眼,见他面色略微泛红,不似平时,心下一惊,伸手扶住杨无劫膝头,“尊主,可是天魔烈火又反噬了?”
杨无劫本想斥责她,但她这样仰着头,满脸关切,柔软的手轻轻扶上来,他心里的怒火顿时就消减许多,同时意识到反噬果然在蠢蠢欲动。
“还没有。你出去吧。”
杨无劫挥开喻辰的手,喻辰只觉他宽大袖子轻拂过来,好似一只手一样,轻轻推着她肩膀,她不由自主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尊主要不要紧?要不我去叫姜乘过来?”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用,我要调息两日,叫他们别来吵我。”
杨无劫说着话,收起藤杯,盘腿而坐,紫色天魔火焰袍铺散开来,衬得面色微红的魔尊,颇有几分妖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