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没有理会谢青珣,哒哒哒地跑到了叶瑾声的身边,抓起了叶瑾声的手腕。
我没事。叶瑾声安慰小家伙儿道。
阿满瘪着嘴,也不说话,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按到了叶瑾声的手腕上。
叶瑾声狐疑地看了一会儿,迟疑着开口,阿满,你这是在给我诊脉吗?
阿满用你怎么这么笨呀的目光看了叶瑾声一眼,小脸很快就变得严肃又正经了起来。
叶瑾声不由得又看向了谢青珣。
谢青珣也是微微摇头,摸不清楚阿满的意思。
不过,这段时间阿满倒是很喜欢往徐大夫那边跑,或许是从徐大夫那里学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么小的孩子,真的能学会诊脉吗?
叶瑾声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儿后,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是和阿满在玩儿医生与病人的游戏就是了。
只不过,自己不是装作生病的病人,而是真的生病了。
认真又严肃地把了一会儿脉之后,阿满仍旧板着一张脸。
叶瑾声好笑道,阿满可看出来些什么了?
阿满思考了一会儿,唔了声后,道,小舅舅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着凉引起的风寒。
哦?叶瑾声笑眯眯地道,那依阿满的看法,我应该吃什么药才好?
叶瑾声本意只是打趣,却没想到,阿满居然认认真真的写下了药方。
看那药方上列出来的各种草药与份量,瞧着还真的是像那么一回事儿。
阿满道,只是,这是我第一次独自给别人诊脉抓药,还要请徐大夫帮忙看一看才行。
叶瑾声接过了那一张药方,迟疑地看向了谢青珣。
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过年,两个小家伙儿也就差不多六岁了,他们的生日在春天,三月十二日。
不管两个小家伙儿如何聪慧,此时他们都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这药方真的可信吗?
叶瑾声正愣神儿的时候,谢青珣已经把药方从自己的手里抽了出来。
他蹲下身体,和阿满对视,晃了晃手里的那一张纸,这一份药方,我会和徐大夫确认,若确实可用,便送去厨房煎药。
嗯!阿满重重点头,为自己能帮上忙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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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两个小家伙儿送走后,谢青珣又把之前派出去找徐大夫的仆从喊了过来。
听那仆从说完了前因后果之后,谢青珣微愣一下,叹息着道,是我疏忽了。
雪渐渐小了,但是还没有彻底停下,这般冷的天气,自然会有人生病,徐大夫便只在医馆里留下一个坐堂大夫,以免医馆里没人。其余的人都和他一起,出门义诊去了,至少,也得晚上才能回来。
所以啊,还是我自己去医馆一趟比较好。说完,叶瑾声又打了一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叶瑾声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闷闷的了。
玄玠,你记得看好阿融和阿满,不要让他们出门,也别靠近我的房间。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叶瑾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地响,万一不是着凉引起的风寒可怎么办?
叶瑾声刚刚才想起来,若是那感冒是传染性的,谢青珣一个大人,抵抗力还能好一些,阿融和阿满还太小,若是生病了,吃药都是个问题。
这年头可没有专有的儿童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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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叶瑾声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沉重了起来,玄玠,你也去休息吧。
谢青珣神色无奈,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去休息?
就只是个小风寒而已。叶瑾声瓮声瓮气地道,就算不吃药,其实硬扛着也就扛过去了。
瑾声。谢青珣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在说什么胡话?!
在这个时代,感染了风寒没有好好治病的话,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亡。
我没说胡话啊。叶瑾声嘟囔道,有些药就是加快生病的进程啊,比如将七八天的时间,加快为三四天。
谢青珣叹气,摸了摸叶瑾声的脑袋,已经开始发烫了,难怪开始说胡话了。
来,躺下。谢青珣扶着叶瑾声躺下,你先睡一会儿。
嗯。叶瑾声闭上了眼睛,然而手指却伸出了棉被,勾住了谢青珣的手指。
一点点地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谢青珣的手里。
谢青珣看着逐渐陷入了睡梦中的叶瑾声,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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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声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叶瑾声看到了一点儿模糊的亮光,很快,那光芒越来越清晰,不等叶瑾声回神儿,一张大脸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瑾声?
瑾声?
醒一醒,瑾声!
一声声的呼唤,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那声音很熟悉,应该是一个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恍惚中,叶瑾声感觉自己的手被抓起,与另一个人十指相扣。
玄玠?
叶瑾声艰难发声,却忽然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嘶哑,带着气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
我在,谢青珣的声音里满是庆幸,瑾声,你睡了好久。
是吗?叶瑾声低声道,我我不知道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一旁,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
叶瑾声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那个老人,是徐大夫。
徐大夫叶瑾声停顿了一会儿,喘匀了气,这才继续道,我这是怎么了?
徐大夫又把手指搭在了叶瑾声的手腕上,一番望闻问切后,徐大夫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轻松,没事了,照着这个方子熬药,喝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大好了。
谢青珣却还是觉得有些担心,徐大夫,瑾声这一次为什么病得这么重?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徐大夫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只要按时喝药,会没事儿的。
谢青珣看着徐大夫写下的药方,忽然眉头蹙起,取出了怀里的另外一份药方,徐大夫请看。
哦?
徐大夫接过那一份药方,和他现在写下的这份药方几乎相同,只是在某两味药上有些许的不同,不过问题不大。
谢郎君,这一份药方,又是从何而来?
是阿满给瑾声诊脉后,开出来的药方。 谢青珣道。
听到阿满的名字,徐大夫不由得笑了,若是阿满,倒也不足为奇。
哦?谢青珣又看了叶瑾声一眼,这才继续问道,阿满在医术上有些天分?
何止是天分。徐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乐呵呵地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以来,阿满是我见过的最适合学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