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着道:“青玉丹世子那里还有多少?能否再分我一枚?”
青玉丹虽然厉害,但极难炼制,便是夏洵那等怪才一年也只得五六枚,卫谚在战场上没少用这解药保命,他方才给沈迟意服了一颗之后,手上现在就只剩下一枚了。
他听沈迟意想要,没作犹豫,立刻把圆肚小瓶塞进她手里,讥诮地挑了下唇:“只你拿它当个稀罕玩意,我这里自然有的是。”
他又伸出手:“把你的绢子给我。”
沈迟意不解,但还是从怀里抽出自己惯用的绢子递给卫谚。
她绢子上绣了两只小黄鸭,自然少不了被卫谚一通嘲笑,卫谚一边气她,一边找到路边的干净溪水,把绢子投湿又拧干,向她凑了过来。
沈迟意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世子想做什么?”
卫谚目光落在她白莹莹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调开视线,很快又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让目光落在她伤口处。
他撇了下嘴:“给你清理伤口。”
沈迟意本来想说我自己来,但这时候也没必要逞强,便垂头不言语了。
她褙子和内裳的扣子都已经解开了,浅浅露出一抹鹅黄色小衣和胸前凝脂般的白皙肌肤,卫谚无意中扫了眼,心跳便骤然急了几分。
他故作镇定地挪开视线,用绢子贴上她的伤处,这绢子沾了水之后已是冰凉入骨,沈迟意不觉颤了颤,胸前起伏更大了。
卫谚跟触电了似的,长睫颤了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硬是挤出几个字:“别乱动!”
他努力收敛心神,给她擦拭完伤处,又背过身去,不看她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
等他穿好衣服,他这才哼了声:“这几日小心些,受伤的地方可能会酸胀疼痛,千万不要用手碰。”
沈迟意哦了声,抬头往上看:“咱们现在回去找周护卫?”
卫谚莫名警觉:“你老提周钊做什么?”他问了这一句,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咳了声:“现在回去未必能找得到周钊他们,倒是更可能遇到那伙刺客。前头十里处有个小镇,镇上有家官府开的驿馆,等到了驿馆再想法和周钊他们汇合。”
沈迟意点头应了,可惜走那十里路却差点要了她的老命,走到一半她脸都白了,就不说原身了,就是她在现代的时候,超过五百米的路她都一定要坐车的!
卫谚踌躇了下,想到上回两人紧贴在一起的尴尬,到底没敢提背她的事儿,而是伸出手扶着她:“走吧。”
沈迟意一开始还勉强能走几步,等到后面越来越气短。
卫谚感受到她香软丰盈的身子半贴着自己左边胳膊,一时尴尬一时为难,痛苦与享受交织,好不容易走到小镇上,两人额上都冒了汗。
沈迟意自己大汗淋漓倒还能理解,见卫谚额间薄汗密布,纳闷道:“世子也这么累吗?”
卫谚脸色可疑的红了起来,幸好天色已暗,不甚显眼。
他冷哼了声:“你沉死了!”
他说完也不等沈迟意反应,就匆匆跑去驿馆,开了间上房。
他让沈迟意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去一步,过了片刻才让她进来,沈迟意扫了一眼,发现桌椅床褥都比其他房间的整洁不少,卫谚先进来就是为了收拾屋子?
沈迟意进屋落座之后,腹中立刻咕噜乱叫起来,她有些犹豫地道:“可要用饭?”她对山野驿馆的吃食实在没什么信心…
卫谚扫了她一眼,也知道她挑嘴的毛病,主动起身,没多久就端了两碗阳春面过来,细细的面条卧在清汤里,上面铺了一片荷包蛋和几片青笋,让人胃口大开。
沈迟意顾不得矜持,和他低头吃了起来。
两人吃完之后,卫谚颇有自觉地收拾了碗筷,瞧的沈迟意忍不住感慨,卫谚上辈子估计是保姆投胎。
等收拾完之后,卫谚人却还赖在她房里。
沈迟意皱眉:“世子不走吗?”
卫谚啜了口茶:“万一夜里来刺客了呢?你是打算单枪匹马对付刺客?”他懒懒地斜了她一眼:“要不是为了你的一条小命,难道我乐意跟你住在一处?”
沈迟意还是犹豫:“可这里只有一张床。”
卫谚本来没想那么多,被她一提,心中快跳了几下,面上却鄙夷道:“想什么呢?美得你。”
他轻点了下椅子扶手:“我在椅子上凑合一宿。”
沈迟意没话说了,她今儿被挤兑的冒火,不冷不热地道:“那就劳烦世子帮我打点热水来,我要洗漱就寝了。”
卫谚呵了声:“你以为我是小二?自己打去。”
沈迟意自有法子拿他,有气无力地晃了晃受伤的左臂,装模作样地诶了声:“哎呦,我的手突然好疼好疼,动都动不了了。”她瞟了眼卫谚,优哉游哉地道:“哎呀,这下连热水都打不得了…它怎么就受伤了呢?”
卫谚:“…”
他瞪了沈迟意一眼,这才起身过去给她打热水了。
沈迟意找到拿他的法子,心情愉快地支使他一会儿帮自己取巾子,一回给她拿皂粉,可算是报了今天被百般挤兑的仇怨。
卫谚虽然不喜欢欠人情,但也不是那等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泥人性子,偏偏被沈迟意指使来指使去的,他竟半点发作不得。
甚至隐隐觉着,沈迟意这么作一作也…怪可爱的。
沈迟意心情愉悦地道:“劳世子先出去,我要洗漱了。”
卫谚抿了抿唇,难得老实地出了门候着。
三层只有这一间上房是住了人的,现在又是夜里,四下空寂得很,卫谚耳力又好,居然听见了她除下衣物的细碎声,他甚至能分辨出她脱的是哪件衣裳!
接着又是‘哗啦啦’的撩水声,卫谚不期然想到帮她上药那一幕,一时口干舌焦,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老天大概是诚心和卫谚过不去,他双手才捂住双耳,鼻间忽然一热,又忙伸手摁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