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按我讲的,不靠谱算我的。
谁知这话被他揪住了,说那得把我的联系方式留下,万一要是有个万一,也好跟我交流一下。
我实在拗不过他,就把我病房的楼层电话留给他了,说到时候找郭祁就行。
他一听,哗了一下,说原来我就是那个灾区的第一个幸存者啊!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
这人怕出名猪怕壮,咱的做人宗旨是闷声不响扮猪吃老虎,和咱的宗旨想违背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我跟他说别声张,号码自己留着就好。
然后我就上车走了。
车子开出了东区,在南北分叉口的时候我坐的这辆车和别的车分开了,他们往南出s市,而我们则继续向西,进入s市。
走到这边,许多建筑我都历历在目。
只可惜如今已经都成了废墟。
越朝道观靠近,周边的建筑就被破坏得越厉害,但是道路已经被清理出来,只是坑坑洼洼,地面开裂,路边不少地方还有炮弹炸过的痕迹。
突然车子停靠在了一处完全坍塌下来的建筑面前。
因为看到眼前的场景我有点走神,脑海里在回想着一些过去的事,可是当司机告诉我说城隍庙的道观到了的时候,我依然不敢相信,眼前这地方还是我之前记忆里的道观!
一个大坑。
有多大?人站在坑的边上,看那边,看不清,至少有二三百米!
坑里面一片废墟。
自来水管道破裂后,在坑底形成了一个堰塞湖。
我完全懵了!
这简直就跟打过了一场世纪大战一样。
不但是我,随行的几人也都不相信这里是昔日繁华的城隍庙,不敢相信在这个大坑之上,曾经存在过一座道观。
他们反复和司机确定,但是司机说gps显示的定位就是这里。
这里别说是有人了,就算是小强,也难以存活下来。
阿雨知道我的一些情况。
见我发愣不说话有些担忧地劝说我,说有可能我的朋友早就已经走了。
可能吗?
本来我心里还有点希冀,觉得老瞎子他们从水墓撤出来后有可能回到道观下面的桃花源,可是现在这地面被破坏成了这样,桃花源不被波及的概率,显然不大。
我苦笑了笑,说走吧。
上车后,我感觉眼前的画面都在晃,心口阵阵发疼。
阿雨说我面色很不好,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我说没事,躺会就好了。
然后我就靠在背椅上,瞪着眼看着窗外的废墟,一点点地在我的眼界里,消失。
他们都去哪了?
我睡着了。
从来都没这么累过。
等回到苏常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我吃过病号饭,然后就回病房睡觉。
才刚躺下,就听到外面吵吵咋咋的,我一听,又是领导,又是记者。
我赶忙下床,去把门关了。
然后猫在门后面。
谁知待了一会,没动静。
我凑在门板上的玻璃上往外瞧,人居然都跑到隔壁去了。
就在这时,我的主治医师来了。
他敲了敲门。
我这才打开。
我打趣了句,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怎么都没往我这凑了。
医师笑了笑,开玩笑地说我现在可不是抢手货了,隔壁病房来了个病人,也是灾区
我躺回了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