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深以为此。
可让她大失所望的是,三生石上,并无她和冷夜的名字。
几番搜寻无果,她终是泄了气。
本打算原路折返,无意间竟瞥见了玄风浅的姻缘。
她着实好奇,玄风浅的命定之人是何背景,竟能在三生石上留名。
凑近一看,她才发觉,同玄风浅的名字紧挨在一起的,居然是“冷夜”二字。
“这不可能!”
玄千凝双手撑在偌大的石面上,血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上头殷红的刻字,久久回不了神。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她才从灭顶的哀痛之中缓了过来。
她状作若无其事地拭去了眼角不甘的泪水,转而取下发髻上的金簪,魔怔般凿着玄风浅的名字。
“谁也别想毁了我的姻缘!玄风浅,你去死!”
遗憾的是,凿了大半天,依旧没能凿掉玄风浅的名字。
她气急败坏,索性将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下去。
而后,她又用沾染了自身心头血的金簪,硬生生地将玄风浅的名字改成了“玄千凝”三字。
正当她得意地看向自己的杰作之际,三生石上却突兀地多出了两行字。
“逆天改命者,必遭天谴!”
玄千凝默念着浮于三生石上的殷红血字,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
她着急忙慌地扔去手中金簪,撒开腿拼了命地往仙界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料,天雷却在眨眼之间骤降。
轰——
轰轰轰——
数声震耳欲聋的惊雷自虚空之上炸开,数道霹雳自天幕中的裂缝流泻而下,来势汹汹地朝着玄千凝的天灵盖劈去。
“啊——”
玄千凝痛呼了一声,双眼翻白,直愣愣地晕死在了数丈宽的凹坑里头。
白帝眉头紧蹙,死死地盯着浮沫四散画面渐趋模糊的水幕,焦急地询问着浮尘,“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从天帝姬大婚前夕。”
浮尘不咸不淡地答着,手中拂尘轻轻一洒,水幕上的画面便于须臾间转至了仙界凝香殿。
凝香殿中,一脸困倦的晚夏讶异地瞅着浑身浴血的玄千凝,吓得几近失语,“帝姬,你怎么了?”
“晚夏,我被天雷击中,时日不多了。”玄千凝气若游丝,声音细若蚊蝇。
“帝姬你坚持住,我这就去寻帝君。”
“这件事,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玄千凝摇了摇头,转而沉声吩咐着晚夏:“你速去我屋内,将我枕头底下的蚀骨穿心散洒入茶水之中,再将我不日前调好的迷香放置在里屋内。”
“可...”
晚夏瞅着浑身是血的玄千凝,愣是不敢松手。
玄千凝却卯足了劲儿,将她狠狠地推至一旁,“快去,别误了时辰。”
“帝姬,你都虚弱成这样了,还管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做什么?”
“我乃六界之中唯一的逆凰,天生就有两条命,涅槃之后,方可重生。”
“可奴婢还是不明白,为何要在茶水之中下那穿肠毒药?”晚夏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既无端折损了一条命,势必要将玄风浅一并拽入地狱。父尊百般护着她,我只得借魔尊之力一举铲除她。”玄千凝一改往日温婉大方的模样,原本温柔得能掐得出水的眼神变得阴冷且可怕,“我已传信,让她于明日大婚之前来我屋中一趟。到时候,她只要吸入微毫的迷香,便会彻彻底底地为我所控。”
听闻玄千凝的计划,晚夏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一颗心紧张地怦怦直跳。
她深知,以玄千凝的个性,绝不可能留下丝毫的隐患。
故而,一旦事成,她的死期也就近了。
为保小命,晚夏战战兢兢地道:“奴婢曾听您说过,您特制的迷香可使人丧失短期之内的记忆。不如这样,明儿个,就由奴婢在屋中陪着羡天帝姬。这样一来,方能降低她的戒备心。再者,奴婢中了迷香之后,自当将这一段记忆忘得一干二净。届时,即便有人用催眠术法催眠了奴婢,奴婢也不至于说漏嘴。”
“就按你说的办。”
玄千凝微微颔首以作应答,转身之际,那锐利的眸光竟好似察觉到了水幕的存在,定定地落在了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上。
白帝怔怔地盯着水幕,眼眶通红,“这么说来,这一切全是她自导自演出来的?幺儿下毒是假,她的陷害才是真?”
一想到自己竟稀里糊涂地被玄千凝所蒙骗,还动手掌掴了玄风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梦境幻术从不骗人。”浮尘颔首以作应答。
“造孽,真是造孽!”
白帝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早知玄千凝同她的生母一样恶毒残忍,当初他就不该将她接回仙界。
他原以为人性本善,只要好好引导,玄千凝就不会重走她生母的老路。
却不知,玄千凝伪善的面孔下,藏了一颗这么恶毒的心。
玄风浅的反应倒是比白帝平静得多。
她虽有些气愤被玄千凝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但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庆幸。
她心下腹诽着,玄千凝以牺牲了一条命的代价抹去了三生石上她的名字,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和冷夜的孽缘很快就将告一段落?
若真是如此,她理应好好感谢玄千凝才是。
回眸间,玄风浅见白帝气得兀自抹着眼泪,轻声宽慰道:“父尊,凡事有利皆有弊。之前,你不是总担忧姐姐性格软弱,易被人欺负?现在该放心吧!依我看,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白帝哭笑不得,“幺儿,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帝姬,出大事了!”
正当此时,玄风浅的贴身侍女绮鸢行色匆匆地入了清风殿,一脸惊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