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名官兵异口同声道,随即招呼着众人整理好行囊去了杨家村。
官府的人一走,村里的乡亲们才敢走出家门。
尽管心中有着无限的悲伤,但日子总还要继续过,男人们该下地的下地,女人们则是在家里头烧火做饭,伺候着老人孩子。
“大哥,你上回不是说主家提拔你,让你做府邸里的一等小厮吗?怎么这回给娘的银子这般少?”陈秀梅坐在炕上嘟着嘴。
田翠兰忙里忙外的收拾着陈辉从镇子上带回来的糕点,将那五百文揣在怀里,脸上笑的如同一朵灿烂的菊花。
“秀梅,咋和你哥说话的,你没瞧见方才你哥把一半的钱都打点给官兵了,有这些足够了,足够了!”
五百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娘,您可别忘记我爹欠了多少赌债,这点银子哪里够?”陈秀梅斜睨了一眼躺在炕上的陈大海,满眼都是厌恶。
坐在矮凳子上的陈辉将手里头的粗茶搁在一旁,扯出一抹笑来:“娘,管事儿的已经说了,等府里的公子一回来,就给我提上去,这一两银子还是人家知道官府要来收赋税提前给我的。”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哪里有机会能回来。
一听这话,田翠兰就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这样一来,咱要不了多久就能替你爹把钱给交齐了,难为你了,儿子。”
“娘说的哪的话,要是没有爹当初做的决定,我哪里能有今天?”陈辉磨着后槽牙,目光如炬的盯着炕上的陈大海。
陈大海吸着旱烟突然呛了一口,慌慌张张的从炕上坐了起来:“咋滴,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不乐意了?”
当初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利滚利到今天已经是一百两了,这也不是他能想的到。
要不将陈辉给卖了,他上哪里去找人借银子周转,让赌坊的人暂时放过自己。
再说了,没有自己这个决定,他能在府里吃好穿好,还有银子拿?
这怎么也比留在陈家村种地强多了吧。
陈辉心中冷笑,原本他被卖给人牙子的时候也觉得挺好的,至少能帮家里头减轻负担,可在张府做久了,多多少少便知道些。
一旦成了奴籍,除非主子开恩,舍得给官府钱,否则一辈子都是奴籍。
想到这儿,陈辉的心里恨死了陈大海。
“呵,乐意!幸亏主家的人好伺候,娘恐怕还不知道吧,儿子是在同济堂张大夫府邸里伺候!”陈辉皮笑肉不笑道。
田翠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一屁股坐在自己女儿身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娘每次去也没听你提过啊!”
她每次去角门同陈辉要月钱,都不晓得那居然是张大夫的府邸。
“我那不是没功夫同娘说,而且府里的公子不许我们这些奴才同外人来往!”
“娘是外人吗?你这孩子真是……”田翠兰动手拍了陈辉一巴掌,忽的眼珠子一转,瞅了一眼坐在跟前的陈秀梅,挪了挪,“娘问你,让你给你妹子打听的亲事怎么样了,镇子上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陈辉望着眼前所谓的家人,心里愈发的憎恶:“梅儿年岁有些大了,若是娘不介意的话,倒是有几家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