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越哑声道:“没事。”
他手心发汗,知道自己是发烧了,脑海里有场混乱惊悚的过山车眩晕感侵袭。
他发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位置,之前和灵会偶尔睡在那儿。
小姑娘柔顺的长发耷拉着,阳光落在她莹白的脸上,她像在光下小憩的精灵,安逸地趴在课桌上睡觉。
很乖,很甜。
牧越唇角勾起,眩晕感猛烈地冲撞着他的神经。
再往桌位上一看,空空荡荡。
是幻觉。
牧越敛着眼眸,自嘲地牵了唇角。
——连我的幻觉,都在叫嚣着想见你。
梁乐驰看着空空荡荡的前桌,长叹一声,“和灵走了,阿墨也走了——果然这个地球少了谁都一样转。”
“转不了。”他忽然道。
“嗯?”
转不了。
他的地球转不了了。
“请问一下,谁是牧越啊?”祝今安站在他们班级门口。
“阿今?进来呗。”梁乐驰比了个方向,“你来找他做什么?”
“是你啊。”祝今安把一张薄薄的纸片和一张银行卡递给他,“之前和灵让我给你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灵两个字从了触发他情绪的开关,似乎连血液都被刺激得沸腾。
他嗓子说话很疼,“什么?”
祝今安递给他,“不知道,自己看吧。”
这银行卡他认得,是之前还她医院资助的钱,她又还了回来。
那张贺卡,纸质硬度和普通的别无二致,封面是服部平次的立绘,少年带着白色的鸭舌帽,笑得帅气阳光,栩栩如生。
牧越摸到的时候,指腹印在贺卡的纹路上,短短一瞬。
左下角,有一个小猫抱着铃铛的图,是和灵美术作品的标识。
这是,她画出来的。
很难形容那瞬间他在想什么,千万种悸动和希冀、恐慌,在此刻蜂拥而来。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贺卡很久,思绪定格。
“不看吗?”祝今安问。
他用力闭了闭眼眸,让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十七八岁的少年手指却像老大爷似的,掀贺卡也颤巍巍的。
仿佛用掉他所有的力气,他才看见上面的内容。
除去笔迹,内里的卡面是全黑的的背景,后面零星闪烁着黄色的星。
女孩子的字迹隽秀,笔锋飘逸潇洒,像她的人一样。
to:牧越
人会死很久,所以活着的时候,请一定要开心。
这个世界真的,会好的。
我要走了愿我们——
我们在高处相见。
第一句话很严谨地画了圈,标注给服部平次的立绘,示意是他说的。
她真的很懒,落款也不好好写,只再末尾画了个圈,像0也像〇。
牧越抬手遮着眼睛,似乎有什么要从眼睛里夺眶而出,酸涩的、甜蜜的、难过的。
百感交集。
她怎么能这样啊。
一边温柔的对他,一边离开他。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该用什么才能让你回来。
用什么才能换我们再见一面。
我连……跟你正式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他们再也没见过的七年,他像疯了一样的去找关于她的讯息,在所有社交媒体输入和她有关的id,在所有有可能相知的朋友圈里去找她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