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安公主讷讷应是。
太皇太后叹气,赏了她些首饰珍玩,打发她出宫。
姜宪不免好奇:“外祖母这是要抬举黔安姨妈吗?”
太皇太后摇头,道:“我是懒得再和这宫里的事打交道。”然后问起了姜宪的那个温泉宅子,“什么时候能修缮好?夏天的时候我们去西苑避暑去吧!”
就是说,不想呆在宫里了。
姜宪自然允诺。
今年只有大年二十九,没有三十。
到了腊月二十八那天,东阳郡主和武阳郡主进宫来给太皇太后问安。
姜宪依旧躲在屋里没有出来,韩同心却找了过来。
她目光闪烁地把屋子扫视了一番,道:“你一个吗?怎么不见白愫。”
连名带姓地喊着白愫,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友好。
姜宪无意和她纠缠,吩咐小宫女给她上了茶点,道:“她在她自己屋里。”
韩同心用牙签戳着小碟里的茯苓糕,垂着眼睑道:“你知不知道,蔡家都要和曹家说亲了,白愫突然蹦了出来……如意本来是要陪着我一起进宫的,现在都不好意思来了……”
什么意思?
自己喜欢不敢说,却借着别人的名义打抱不平?
这种计量,也敢拿到自己面前来显摆!
姜宪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穿韩同心:“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女孩子没有出阁之前,多的是人求娶,但到底花落谁家,却是要看点缘份的。既然曹太后选了掌珠,可见和曹宣有缘的是掌珠。你和蔡如意玩得那么好,我觉得你应该劝劝她才是——除非她以后嫁个四品以下的官吏,不然和白愫总是要碰到的,颇此间还是不要说这件事的好。曹宣估计无所谓,怕就怕蔡如意以后的夫婿会心里不舒服。你可别到时候成了拆散别人夫妻的罪人。”
“你!”韩同心气得直哆嗦,“明明是白愫破坏如意……”
“我等会会把你这话告诉东阳姨妈。”姜宪淡漠地打断了韩同心的话,“让她老人家来评评理,这话应不应该由你来说。”说着,她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又道,“对了,蔡如意那里我也应该打声招呼,免得你咋咋呼呼的坏了她的名声……”
韩同心拂袖而去。
姜宪让小宫女把韩同心用过的东西全都拿出去扔了。
太皇太后知道后直叹气,私底下和孟芳苓道:“保宁这脾气也太倔强了些,以后可怎么办啊?”
现在她活着,赵翌没有娶妻。
等到她不在了,赵翌有了皇后,谁还能护着她的保宁不受委屈。
太皇太后想着,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正服侍太皇太后歇息的孟芳苓也发现了这件事。
自重阳节之后,姜宪的脾气就一日大过一日。就是在皇上面前,那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现在皇上还念着从小的那点情份,时间一长了,姜宪又搬出宫去,这情份也就越来越淡了。
到时候姜宪受得了吗?
这事她本不该插嘴,可姜宪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再理智的人有时候也会受感情的影响,她忍不住低声道:“太皇太后,郡主的婚事,您恐怕要多费心了……常言说得好,这女子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是好是坏,关系到下半生的日子怎么过。”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太皇太后神色更是无奈,“可你满朝文臣望去,有谁是合适的?”
孟芳苓语塞。
太皇太后躺了下去,心思重重地道:“你说得有道理。明天是团圆宴,你把镇国公夫人请过来,这件事,还得和她商量。我在宫里,认不得几个人。”
孟芳苓记下了,想着冬日太阳短,每年这个时候那些命妇都会在未正之前进宫,派了人在隆福门守着,迎了镇国公夫人房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