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只一想到一群男人那点事儿,心里就是一阵恶寒。
赵飞何等聪明,只一听他口气就已然明白。他小脸儿涨的通红,气愤道:“师父你……你想哪里去了?”
“可我真想不明白,他们留你何用?”楚枫一脸抽搐,满脑子都是那种肮脏龌龊的画面。
赵飞极力否定:“才没有呢!是那山大王四处招兵买马,花重金驯养了许多童子军。我被卖去,给当成了军士。才不是你想的那般……那般模样。”他虽有气,却也不敢发作。
楚枫这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你当早说,害得我也是一阵恶寒。”又问:“那山大王招兵买马干什么?要攻打州县?”
“那徒儿却不知道了。”赵飞道。“我在山上时,常常受他打骂,师父你瞧。”他挽上袖子,露出细嫩的胳膊,那上面青一块紫一块,满是伤痕。
楚枫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见到了这等情况,也是愤恨。可毕竟与自己毫无干系,也不好多管,只得安慰赵飞道:“你也是受苦了。”便叫赵飞做到自己身边,伸手搭他脉搏,感他脉动薄弱,并不强劲,也没多想,只道他营养不良。
两人又聊了些不相干的事儿,楚枫只觉他谈吐不凡,出口成章,事事皆有自己的见解,虽然有时断章取义,浅尝辄止,但这个年纪能做到如此也是不容易了。
两人用了早饭,楚枫又喝了杯茶,茶饭之间,他已琢磨如何教导自己这小徒。他心里也是犯难:“这孩子聪明伶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本是好事,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孩子的缺点也就是太过聪明,许多要求稳扎稳打的功夫他却练不了,倒是不大好办。”
赵飞见楚枫盯着他望了半天,很是不好意思,可师父不说话,他也不能说话,只能红着脸干挺着。
楚枫左瞧瞧他,又瞧瞧他,又上下打量,有时点头又有时摇头,想了好久,这才对赵飞说道:“徒儿,你可知你虽聪明伶俐,可难免浮躁,用心不一,你要知外功一门,拳法剑术,你能过目不忘,可论真元内经,便不适合你修习了。”顿了顿,又道:“本门修为,还全都是内重于外,为师也正在考虑,如何教导你。”
赵飞恍然,笑道:“那师父只交徒儿拳法剑术,刀法步法不就好了?”
楚枫摇了摇头,说道:“武者修习,向来内重于外,你外功练得再好,遇见了修为高你十倍的对手却还是不敌。可你内气真元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那时便不滞于物,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最普通的外功到了你手上也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一味注重拳法剑法,倒是落得下乘了。”又道:“剑法我尚可手把手的教你,可真元修习,只能循序渐进,积水成渊。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内法修习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聪明却浮躁,始终难以大成。”
赵飞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楚枫却又说道:“我刚才说的话倒并非全对,也有些内法适合你这种聪明伶俐的人学习,只是我一时没想到,此时也正为此发愁。”
赵飞果然睁大了眼睛,面露喜色。
楚枫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便打发赵飞走了。回到房中,运气行周天,温习了一遍内法,又吃了晚饭,毕竟一夜未睡,他也困了,便早早睡去。
梦中恍恍惚惚,又梦见了那女子,可今夜之梦,楚枫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真容,只见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人右眼下有颗小小的泪痣。楚枫只觉这女子眼熟的很,却记不起相见何处,一连几日,都能梦到这女子,楚枫自己也觉得,这人和他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尽的关系,就像被长线拴住,斩不断,理还乱。
过了几日,楚枫早早醒来,吃了早饭,想起了徒弟,却不见其人。推开房门,却见到赵飞正睡得正酣,口水竟已淌到了地上。楚枫见状,哑然失笑,正要发作,却见桌上有幅字画,画的是一锦绣山庄,庄里桃花纷飞,燕戏蝶舞,虽隔着画,竟能闻到花草的香气,楚枫拿起画,仔细一瞧,见画中的桃花树正是楚府花园中的那课。
“这不是我种的那课桃树吗?”楚枫暗暗称奇。又见画下有寥寥数字,写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清丽素雅,笔锋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