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跟我具体说,只说了一直在教堂里待着,应该从小就是侍奉圣经的。”
“那他的父母呢?”
“听说是...都没了。”
“真主慈悲。”
声音在背后淡去,符与冰走回房间,但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就连阿姐的念咒录音都没了效用。
人就在眼前,还要录音干什么。
日夜睁着眼睛,以前不习惯,现在是习以为常。
白日切开来是无尽的黑夜。
永远都是黑夜。
只有道观里的灯融进了夜色里,如同摇铃一般在风中吹荡。
虽然现在没有亮,但却经久地亮在心里的某个角落。
亮在密闭的房间里,亮在被囚禁的岁月里。
符与冰盯着对面的道观看,拿出手帕擦拭右手上的戒指链。
戒指上的十字架随着链条往下垂,散发出冰冷的银光。
不知不觉天亮起,教堂门前零零散散来了信众。
到了七八点的时候,人越来越多,楼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符与冰下楼的时候,人已经来齐了。
起码有两百人,有的人没有位置坐,就站在走廊上。
教堂的唱片奏着轻盈的弦乐,被送来洗礼的新生儿被用银金色的襁褓包裹着,摆放在百合花之间。
手脚轻微地晃动,显然有些不安,父母在一旁一直不停地低声安慰。
人群看到符与冰走上台子,纷纷站起身,嘈杂的声音低下去,弦乐的声音变得清晰。
新生儿的父母朝符与冰行了个礼,随着那群老神父走下圣坛。
符与冰一身黑衣,朝台下所有的人鞠躬行礼。
视线在台底下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阿姐的身影。
眼神眯起来,符与冰走到圣坛前,面无表情地看向百合花簇拥中的新生儿。
但也只是看着。
人群安静无比地看着符与冰,弦乐声便显得尤其浓厚,包裹着教堂里的每个角落。
台下的以撒神父站起来,朝符与冰疑惑地投来眼神,无声的比划出嘴型。
‘你在干什么,准备仪式。’
符与冰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教堂门口。
停顿的时间太久,底下的群众也开始疑惑起来,一个个盯向符与冰。
也许是符与冰站得过于笔直,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质疑他。
符与冰的后背僵成一条直线,直到门外出现那道熟悉的影子后,笑容才慢慢地在往嘴角爬。
他就知道赵戈会来。
阿姐收起手里的油纸伞,轻声地站到教堂的角落。
她抬起头,用清冷的眼神和符与冰对视。
轻轻的,凉凉的。
符与冰用力地摩挲了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背终于不是僵直着,拿起了圣坛上的银杯。
台下人都在看着他,弦乐声越来越大,符与冰知道阿姐也在看着他。
由是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认真。
用橄榄叶沾上圣水,洒在新生儿稚嫩的面庞上,他蜷缩着手脚开始笑起来,眼睛里有孩童独有的纯真。
符与冰盯着他,眼里也有笑意。
新生的生命,是主对这个世界的赐福。
生生不息,如同常青藤一样降落在人间。
符与冰把指尖戳进圣水里,在新生儿的额头上缓慢地画了一个十字,弦乐声顺着符与冰的指尖划动。
台下的神父们开始朗诵洗礼词。
“伟大的主,请你赐予我们在人间奋斗的勇气,赐予我们神圣、纯净、善良和正义,愿圣光降落在每个角落,指引每个迷失的灵魂回家的路途,驱赶走卑鄙、自私、欲望和邪恶。将恶魔从阴暗中彻底降除,让天使降落在圣坛之上,诞生永生的耶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