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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深了,再回去a市也太晚了,两人索性找了一家新的酒店入住。
宋望舒先去浴室洗漱了,所以楮实便在外面待着,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然后点下发送。
浴室里,宋望舒脱下西装外套,不经意间瞟到明亮的镜子,她倏地顿住,脑海里瞬间回想起那些令人无助的可怕场景和那张狰狞的丑陋面容。
浴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声,楮实立马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
推开门,便见宋望舒撑在洗漱台上垂下头剧烈的干呕着。
“呕…呕…”
看她似要把肺都呕出来,楮实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背,“好点了吗?”
“不好…不好…”她摇着头,哭腔浓重,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难受还是什么。
“呕…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楮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视线落到镜子里,他停住了动作。
镜子里的女人发丝散乱,形容狼狈,没有西装外套的遮挡下,身上的衬衫被扯开到胸口,露出里面浅色的内衣和半边乳肉,明显是曾遭受了暴力对待。
握着她肩头的手一紧,他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宋望舒却不肯抬头看他,低头扑进他的怀里,全身都颤抖起来放声大哭,嘴里不停的说着:“恶心…恶心死了…”
楮实心如刀绞,似被人剖开之后还狠狠插了把刀,却还是大手抚着她的头发温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
……
再说连廉这边,正玩着手机,突然跳出一条短信通知,他点开进去。
“无以回报,若有需,力助。──楮实”
连廉看了几眼,然后将手机扔到了床上,双手枕着头,突然笑出了声。
操,真是搞不懂,宋望舒那种人怎么就会喜欢这种文绉绉的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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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人一起洗了澡,浴缸里,宋望舒赤裸着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若放在平时,他定是要抓着人狠狠欢爱一番的,但现下,他却是连半分涟漪的心思都无。
许是因为深夜视力有限,所以方才他都没有发现,现在她脱下了遮挡的衣服,手臂和双腿上均是明显可见的淤青和血色,伤痕累累的布满在白嫩的肌肤上。
将视线落到她的上半身,楮实倏地呼吸一窒,被她脖子上的掐痕刺痛了双眼。
把头发挽起来后,纤细的脖颈上布着几道可怕的青紫,错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瘆人。
若是,若是没有人及时赶到……他无法想象她接下来要承受的状况。
他抖着手抚向她的颈间。
“嘶…”
宋望舒被他触到脖子上的伤口,瞬间整张脸都疼得皱了起来,神情痛苦不耐。
再一看,眼前的人红着眼眶沉沉盯着她的脖颈,心里一道暖流划过,她抬手抓住了他的手。
楮实收回视线,抬眼望她,两人四目相对,他盯着她嘴角边青紫的伤,喉咙像是被哽了一下,声音沙哑暗沉的缓缓开口道:“很疼吧…”
疼,被人箍住的时候,只觉所有呼吸都被夺去,无助的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存活下来。
据说人死前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她那时候,脑海里都是楮实的面孔和身影。
她的鼻头一酸,眼框也禁不住热了起来,却微微笑了起来,“想到你的时候就不疼了”
楮实却更觉万箭攒心。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他没有保护好她了,都是只差一步他就要面对失去她的风险,想着,心里愈发愧疚难过。
“对不起”
“对不起又没能保护好你…”
十六岁的他没能说出口的话,二十六岁的楮实说了。
这让宋望舒又回想起那个在深夜背着满身伤痕的自己下山的青涩少年,宽阔的肩膀在多年后还是那么可靠,令人依赖。
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带着鼻音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是我太大意了”
她不该,不该轻信那平日里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却有着畜生秉性一般的禽兽,害她被置入了绝望难堪的境地,也害她放在心上的人将自己置入了自责的处境。
楮实想的却是,他明明做的这么差劲,她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宋望舒看他垂着头不说话,于是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然后戳着他的脸颊道:“不许再自责了,我的嘴巴很疼,吻不了你了”
那便换他来吻她。
下一秒便见他吻住了她,许是怕牵扯到她的伤口,他只敢轻轻的啄吻。
宋望舒却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尽管嘴里说着怕疼,却还是启唇回应了他。
或许这就是爱吧,令人在痛苦中汲取幸福。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意识混沌前,她听到他这么说。
至于他说的要让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宋望舒后来才知道。
回去后,楮实动用了他庞大的人际关系网,扬言不惜一切,也要让那人一辈子“守在法里”。
那时候曾有人问他这样做不会让宋望舒觉得难堪吗,楮实当场冷冷的看着他只说了一句:
“该感到羞耻的是施害者,而不该是受害者”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众人齐力将那个作恶却依旧想着逃脱的家伙送进了牢里。
几年后的楮实看着妻儿欢乐的场景,再看手中那份报纸里写着的“某公司前任总监xxx昨日在狱中病亡”,突然勾唇一笑。
真是不悔当初之举。
楮实:人狠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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