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起高楼
老楚家的事情，在柳树胡同，就如一颗石头砸在了湖水中，惊起轩然大波，让整个胡同的人心有戚戚。
可这事总会过去，波澜渐消，这日子该过、还得继续过。
在这大灾年岁，普通人的日子愈发艰难，与其说是过日子，不如说是挨日子，挨过这苦难年景，就捡一条命；挨不过去，就草席一卷……如荒野中一茬茬生长的野草般，来得卑微渺小，去得无声无息。
方家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员。
当然，如今方家的日子，相对还好。
有成品药生意支撑着，在黑市购买粮食，日子还能过得下去，方家人又低调，不出风头。
你不找事，事自不找你，生活也是风平浪静。
这晚。
晚饭过后，方薛氏、方灵在厨房洗碗，方锐在堂屋整理药包。
咚咚咚！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大锤脑补太多，自己将自己吓住了。
方锐知道：王大锤此时或许不敢，也没那个想法，但，事到临头，未必就不会改变主意。
经过方才的一番话后，即使留着王大锤，对方也不是威胁了，出事与否，都不会牵连到他的头上。
毕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哪！
方锐眼睛一闪：“可惜……不太好杀了此人！”
王大锤也不说具体什么事，反而诉起了苦。
王大锤感觉：自身被一股巨力压制，无论如何挣扎，始终动弹不了，起不了身。
“大锤叔，不必说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
望着这人离去的背影。
他可是深知入品武者的厉害。
如此高风险、低收益的事情，他岂能看得上？
读懂了这个信号，王大锤连忙保证道：“锐哥儿，你放心，我知道好歹……今个儿，我压根就没来过方家。”
还想让他留下把柄？攥着他的命脉？
“方家嫂子，我过来，是有些事情要谈。”王大锤看向方薛氏。
“大锤叔，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今天也从没来过方家。”方锐摆明了态度，不愿意掺和此事。
‘借粮？还是其它事？罢了，也无须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是要借粮？’
当然，这倒不是说方锐在意这点虚荣心，而是怕方薛氏来谈的话，被人套路了，平白掺和进一些麻烦中去。
不过，即使是有底牌，什么过硬的人脉关系，那也是要押后才能起作用，如今他可是人在这儿，不让方家也留下个致命把柄，绝不会轻易离开！
在他的印象中，方锐从来都是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巨力？
‘唯一的可能，只有……入品武者？！’王大锤想到这一点，瞳孔猛地一缩。
“老方从军去了，我家的事儿都是锐哥儿做主，伱有事和他说就行了……你们男人谈事，我去洗碗。”
方锐竟然猜错了，王大锤吭哧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家也难，就想着，有个挣钱的门路……”
方锐心中道了句，也没让王大锤开口丢面子，主动道：“大锤叔啊，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既然你都来了，我家就借一斤麦糠……”
这些日子，随着他武道突破、卖成品药挣钱、从黑市买粮养家……等一系列事，已经实际上当家做主，方薛氏此举，也是给足了他面子。
只是，这是赌命的买卖，自然要王大锤要拿大头，剩下给他的，不过是汤汤水水。
王大锤语气陡然变得不善。
方锐笃定：没好事。
“别不信，就如你之前，不是也不知道我的实力吗？”
有了这个开了头，他说话也流畅起来。
如今王大锤实却是在触碰他的逆鳞。
这种变故，让他瞬间面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恐：“阿锐，你、你的力气……”
“阿锐，你……”王大锤看到突然嚣张起来的方锐，也是怒气上涌，腾地一下就要站起身。
“谁？”方锐警惕问道。
方薛氏也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倒了杯水。
如此威胁之下，王大锤再次保证：“锐……不，锐爷，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连别人……”
“没见过。”
方锐是穿越者，骨子里极度反感被威胁，被桎梏。
三眼、二狗子、甚至张豹之流，他都可以处理，但，如王大锤这般的邻居，就不太好……
这一刻，他十分安心。
顿时。
王大锤眼皮狠狠一跳，瞬间，脑补出什么隐藏组织……阴谋……
“王大锤家？”方锐眼睛一眯。
还是方锐主动开口，找了个话题：“大锤叔，最近，你可看到过小楚？”
可方锐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实力在身，只是不想暴露，可不是不能暴露。
当初，县中为了剿灭城外太平贼，大肆征兵，别家出人，王家则是接下了打铁任务代替兵役。
可一切都晚了，既然走上这条不归路，就回不了头了！
“大锤叔，现在冷静下来了吧？”
官府提供原材料，王家每月上交一定数目的兵器，可因为是代替兵役，再加上官吏上下其手，因此，给王家的手工费极底，让王家如今都撑不下去了。
今个儿对方说破了天，他也不会参与，若是想玩阴的……呵呵！
‘多年邻居，希望他不要不识趣。’他心道。
“我！锐哥儿，我是你大锤叔！”门外响起声音。
他又没疯！
“吃过了。”王大锤坐下，摆手道。
响鼓不用重锤。
——真要有那种办法，其它人早一哄而上了，还能轮得到王大锤过来介绍？
不是这个盘子小了，其实，真比较起来，和售卖成品药一月的利润也差不了多少。
也是，这种关乎妻儿老小、身家性命的事情，暴露给了对方，谁能放心？
万一方锐一个举报，他全家就死定了！
方锐看着面相憨厚的王大锤陡然面露凶光，眼睛一眯：“大锤叔，你想如何？”
方锐眼睛眯起：“从始至终，你都对我的能耐一无所知！”
这年头不景气，粮食珍贵，真要趁人家吃饭的时候上门，那简直是人嫌狗憎，他这就是估摸着方家吃过饭了才来。
找上方家，自然是因为：方家医术传家，方百草又是入品武者，有不少人脉，可以介绍路子售出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