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地痞
“谁？”方锐正想查探一下。
砰！
门已是被踹开。
——之前，方薛氏出去倒刷锅水，房门虚掩，并没有反叉上。
“自是你差爷！”
一个身穿葛布衣服、二十来岁、癞痢头的男子进门，看着吊儿郎当，身上有一股混不吝的痞气：“太平贼将至，尔等守土有责，县尊有令，增兵役……当然，也可拿出五十个大钱免役……”
话里话外，赤裸裸的俩字：要钱！
‘这可不像官府衙役，更像是……地痞流氓！’
方锐皱眉：“阁下可有身份证明？我记得，柳树胡同这边，是吴衙役在负责吧？”
他说的吴衙役，是负责柳树胡同这一片的官差，有老爹方百草的交情，早就被打点好了，即使征兵、拉壮丁，也不会找上方家。
“不然，差爷我就将伱拉去充军，自有你的苦头吃！”癞痢刘威胁道。
“自作孽，不可活。何必多言？！”
“哎，是我，赵婶，我给介绍一下，这是……”
“是啊，阿婶，今天那个癞痢刘来过了吗？咱们没看到，那就是没来！”三娘子跟着道。
方锐神色冷淡，身形一闪，来到已是重伤垂死的癞痢刘身前，一掌拍在对方脑门，砰地一声，头颅应声凹陷，鲜血迸溅。
“我就说，听着有人来了么？”
另外，方锐也会注意着这边，倒也不怕出事。
方锐想起来了，心中一动：‘我怎么说，听着有些熟悉，原来是这人啊！’
三娘子说的不错，如癞痢刘这般烦人的‘差爷’一波波来，他即使不怕，也嫌麻烦。
可他轻松扛着两个大号麻袋，腰间挂着一柄朴刀，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倒也没人头铁地撞上来，所见人影纷纷远远避开。
癞痢刘心头泛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可很快就被压下，大骂道：“我tm管你是谁？给差爷我装什么装？！”
“娘、三姐姐，我去去就回，并不走远……放心，没事的。”
癞痢刘以为：这身官皮无比强大，能护住他，可他错了，大错特错！
这一错，付出的代价就是命！
“三姐姐的话有理。”
癞痢刘看了一眼‘丑陋’的方薛氏，就撇过头去，盯着三娘子，看到她如此容月貌，皮肤更是白皙细腻，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脸上痴相更甚。
‘这个年头真疯狂，老鼠都能给猫当伴娘……不是，流氓都能给官府当差爷了？！’
无论地痞流氓，还是巡街衙役，皆是如此。
“我管他什么吴衙役？！差爷我只知道，如今，这一片胡同的兵役，都是我癞痢刘承包的！”
囡囡也在一边好奇看着，这处是三娘子置备的院子不假，可她也没来过几次。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幕降临，黑暗中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不知道多少罪恶在发生。
“行，这位差爷，我交！”
“可我不是交过了免役钱了吗？”
还是那句话：这般地痞流氓人贱血臭，就是杀了，方锐还嫌脏了手，弄污了地方哪！
……
可还是被注意到了！
至于日常用品，主粮麦糠、高粱面之类？
待拿了东西从地窖出去，方锐找些干草将入口掩盖，又搬来前些日子特意寻来的一些大块巨石，在外面堆成假山形状。
“不过，锐哥儿，癞痢刘死了，这边胡同的拉壮丁任务没有完成，官府会不会再派人来？咱们虽然不怕，可终归也是麻烦吧？”
他看了下批文，是真的。
这时，方薛氏听到外边动静，嘱咐两个小丫头一句，满面忧色地出来，可旋即就被三娘子拦住，拉到一边，耳语一番，冷静下来。
方锐如看小丑一般，掐着癞痢刘脖子的手一转，一掌按在对方胸口。
“还有这么多粮食、药材哩！”方薛氏心疼道。
“锐哥儿、阿婶，这边！”三娘子在前引着，来到一处院子门口。
这就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不然怎样？”方锐还在笑着。
可癞痢刘话还没说完。
砰！
癞痢刘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整个人向后倒飞，穿过大门，余势不减，扑通一声跌落在院子中。
方锐发现，这处院子说着比白杨胡同那处院子小一些，但其实已经相当宽敞了。
方薛氏迎上来，忧切问道：“锐哥儿，那人自称什么‘差爷’，这般杀了，不会有事吧？”
即使有人可能怀疑到方锐身上，在这个时局，也不会大费周章，去寻找一家已经离开的人。
癞痢刘看着方锐，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说你交过了，就是交过了？差爷我还说你没交哪！你说了不算，差爷我说了才算！”
他拎着这人尸体，如拎小鸡仔般，大步出门。
三娘子笑了笑，摸了下两个小丫头的脑袋，对方锐解释道：“这马是隔壁赵婶在帮着喂养……赵婶也是苦命人，男人早死，大儿子被征兵，家里就剩两个女娃……我每月接济赵婶一些麦糠，她就帮着喂一下马，打扫屋子，照看一下这边……”
“咳咳！咳咳咳！”
“哇，兄长快看，有大马哩！”方灵惊呼。
“希律律~”
只是……
‘还有就是：我家这一离开，癞痢刘一事可能的手尾，就彻底斩干净了。’
相互认识过后，方薛氏、三娘子整理房间，赵婶也在帮着安顿。
客观来说，癞痢刘身为一个地痞流氓，能生存至今，还是有智慧的，只不过是作为地痞流氓的智慧，而不是当官差的！
以往，他也曾被官差吓唬、威胁，羡慕官差的威风，压抑久了，一朝成为所谓的‘差爷’，负面情绪反弹爆发，表现出来，就是：猖狂、小人得志。
“三娘？”
——方才，他是踹门闯进来的，三娘子当时正在打扫，没来得及进里屋。
途中，方锐就察觉到了不只一次的窥视感。
在他心中，住在柳树胡同这般普通胡同的人家，能是什么大人物？顶天了不过一个入品武者！
可根据癞痢刘以往的经验，哪怕是入品武者，见了官府衙役，也要忌惮那身官皮，得敬着、奉承着，顶多就是比常人多了三分面子。
“一头驽马而已。”
方锐颔首：“倒是巧了！这处院子距离我那位朋友家不远，也就几步路的功夫，挺方便……”
三娘子暗叹一声，见躲不过去，便也不躲了，上前两步，站在方锐身后。
癞痢刘从怀中掏出张官府批文，在方锐面前晃了下。
武力么？从来都是最后一步，非是必要，他也不想在家中动手。
——县军一败再败，威信大减，同时，人手损失，组织力度大降，才有这般空子可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