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姐姐，莫怕，放松！”
其实，他视力更好，相比方薛氏、三娘子，一路上前前后后，已经陆续发现好几个流民了。
再看看这边，自己手上已有些发馊的糕点，不由猛吸了一口空气中飘来的香气，皱着眉头，对着糕点狠狠咬了一大口。
“陈管事！”方锐微微颔首还礼。
三娘子倒是稍好一些。
……
“娘、三姐姐，放心！”
驴车上，一个清秀俊朗的年轻人掀开车帘，探头探脑向前方张望。
他没记错的话，这常家，似乎就是第一家找来的。
——别问为什么不直接买马，这般世道，马匹哪是那么容易买到的？当初，方锐不也在黑市寻了很久都没买到么！
‘一匹驴，再加十两银子，换一匹马，大概算是市场价，可这是什么地方，和我说市场价？！’
对跟随商队的人家背景，他自然有所调查。
他正想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立个威。
另一边。
只不过，后面风水轮流转，方锐连连突破，在暗中搅风搅雨，叱咤风云；反观常家，却是衰落了下来。
一下午倒也无事。
再加上，走出舒适区，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一时有些不适应，非常正常。
遇到上坡时，他在后面推，就让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下来走走，或者，轮换着坐在外面马车副驾驶的位置透透气。
“你……若是以往……”
方灵、囡囡两个小丫头，自从出了城，就拉开车帘，扒在车窗上，新奇地向外张望着，兴致勃勃，叽叽喳喳，如两只出笼的小鸟。
因为晚上时间相对充裕。
不过，这野外景色单调，大多地方都是枯寂的黄色，看多了也厌倦，到了半上午，她们就没了那股活泼劲儿，变得蔫蔫的。
就如：大清亡了之后，那些老八旗还穷讲究一样。
……
当然，对于常青，他态度更热切些，可也没有怠慢了方锐，也说了两句话。
午饭后，继续赶路。
常青、王伯，还有一个妇人，是常青娘亲，看上去四十来岁，保养得不错，丰乳肥臀，容貌精致，皮肤白皙，颇有些姿色。
如方锐这般跟随商队的人家，商队并不提供伙食，都要自己做。
方锐看去，确实是流民，面黄肌瘦，穿着破烂，如同野人。
“大户人家？！常山城中，哪还有什么大户？”
他们这边没事，真正有事的，是常青常公子那边，他方才看到了什么？那位王伯偷偷在常母屁股上捏了一把！
‘可那位王伯，不是护卫么？刁奴骑……呸，刁奴欺主？不愧是大户人家，贵圈真乱！’
那驱赶驴车的，则是一个面容丑陋、下巴处生有一个瘤子、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年轻人口中的‘王伯’。
“没事！没事！”
……
途中，也没有什么打脸、结仇的情节，那位常青常公子也不过一个家道中落的纨绔子而已，或许自矜、好面子了些，可又不是智障，方锐也没有自带嘲讽光环。
不仅是方灵、囡囡，还有方薛氏、三娘子，都会轮换。
就好似：这不是风餐露宿地赶路，而是去踏青郊游一般。
随着驴车靠近，察觉到前方的目光，那年轻人将车帘拉开了一些，挺直腰杆，拍了拍身上的锦袍，不着痕迹地显露出腰间悬挂的玉佩，显示出大户的身份。
“你看我家的那头驴子怎么样？是这样，我想和你家的马换一换，可以加钱，补偿十两银子……”
陈管事也没久待，和常青、方锐招呼了两句，叮嘱‘路上遇到难民，不要发善心救济，不然对方就会一窝蜂围上来’，诸如此类的一些事项之后，就回到了前面。
“锐哥儿，怎么了？”方薛氏、三娘子都是看过来。
纵使他没说下去，可方薛氏、三娘子也猜到了剩下的话，吓了一大跳，低低惊呼了声，连带着方灵、囡囡两个小丫头都是好奇地望过来。
那位常青常公子，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乐子，一路上方家的心情调剂品。
方锐看着有些熟悉，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在城门口遇到的那辆驴车么？
对方不识趣，不交好处费，和守城门的兵卒僵持住了，只是没想到，也是跟着商队去府城的？
方薛氏忧心问道：“锐哥儿，拒绝了这人，没事吧？”
‘不过，常家么？我想起来了！’他心头一动。
不过，这一家人似乎并没准备锅碗之类，只带着些冷干粮、糕点。
或许是觉得车厢中太过憋闷，那位常青常公子，也没再进去，就在王伯旁边，驴车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方锐自然不怕，可也是膈应。
常青看看那边，纵使遮掩了些，可也是容貌清丽的三娘子，眉眼温柔地给方锐盛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
方锐也没在意，无论陈管事，还是常青，乃至这支商队，都只是一程的过客而已。
如果仅仅是一两辆马车，大概率早就有流民过来袭击了，发生不忍言之事。
明面上的入品武者身份，还是不大够用，展露出个七八品境界，表现出‘正常天才’的天赋，倒是挺合适。
‘再者，我缺钱么？和我谈钱？呵呵！’
一家五口人齐心协力下，很快，就有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
“这位小兄弟，那啥……”
到了这处计划的地点，陈管事过来通知，歇息半个时辰，吃饭修整过后，再次上路。
反观方薛氏，倒是有些神经绷紧，双手攥着，紧张地盯着外面，留心着危险，生怕被迫害一般。
陈管事和方锐打过招呼后，看向那个年轻人，态度明显更热切了三分：“原来是常少爷，我还以为你家不走了哪？看来是耽误了？赶上来就好啊！”
“阿婶，咱家锐哥儿，可是中品武者，真论起来，也不比大户人家差哩！”三娘子后半句声音压得极低。
“好的，公子、夫人！”王伯答应了声，放缓驴车速度。
方锐笑了笑，回头，偷偷拍了下三娘子手背：“有我哪！”
听到这人抱怨的声音，方锐五人莫名地，心情都会变好一些。
“好嘞，公子、夫人，伱们坐好！”
方薛氏注意到了俩人的小动作，啐了一口，扭头望向车窗外：“咦，锐哥儿，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流民？”
‘不就是野外露营么？这个我熟！’
这就是底气。
可以说：出了城后，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种丛林法则突出到了极致。
太平军入城后，城中大户纵有躲过一劫的，也是破财免灾，衰落下来，如今和平民百姓差不了太多。
……
当初，在黑市卖药，杀了周长林、高通之后，就曾有大家族，邀请方锐去做护院。
……
树下。
方锐微微摇头，心中并不怎么重视，随口道：“娘、三姐姐，不必太在乎，以普通人视之就是了。”
甚至，在这野外赶路，商队上下都隐隐绷紧着神经，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关注其它？
“别乱看，那是大户人家哩！”方薛氏将她们拉过来，神色间有些拘谨。
……
不过，陈管事可是老江湖，逢迎两句，就将常青说得眉开眼笑。
可也就在这时——
“嗷呜！”
黑暗中，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响起，并飞快接近。
狼来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