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方门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从指缝中,不经意地溜走。
可就如:平缓的河流中,时而也会泛起浪,这般平静的日子中,也会有不经意间的惊喜。
“唳!”
方锐收到鸿雁传书:“于谦那小子,进入紫霄阁了啊!”
他与自家学生之间,多有书信往来,自然知道:于谦进入官场后,十年在地方做出成绩,五年在朝廷任事,如今,不过三十岁出头,已经要进入紫霄阁了。
这在青史中,也算是最年轻的一批了。
咚咚咚!锵锵锵!
上洛城中,锣鼓声喧天,大片烟绽放。
‘混沌四象幡’撑起的光幕流转,将洛河水倒映入天上,粼粼波动,更有无数金光影,从半空飘落。
城中各处,皆是可见,满城议论声响起。
一道‘太初金榜’的能量,从大虞神京破空而来,与‘混沌四象幡’衍化的光幕碰撞,生成一道明亮的金色光柱,直入九霄之上。
“哈哈,我的娃娃正是方夫子的学生,对于阁老可称得上一句师兄,他日若进入官场,这就是同师门的臂助呐!”
“方兄!方兄!”
故以。
“死亡而已,老师不是教过我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谦何惧一死?”
“莫急!莫急!很快就有结果了。”
七十二人齐诵正气歌,共闯‘太初金榜’天心鉴,‘浩然之气’直冲霄汉。
“如此,已足够了。方兄啊……”
“敢问,老师为何想知道这些?”于谦问道。
“于东主起来吧!”
这日。
此一幕,真真是:比‘桂榜提名’还要风光无数倍!
……
回到上洛后,方锐给于谦的诊治,倒也尽心。
其实,这并不奇怪。
“方夫子,奇人也!咦,老兄,你怎么这么激动?”
这般身体亏空,大大缩短了于谦的寿命极限,不说是他的医术,即使神通‘枯木常青’,都没什么作用。
咔嚓嚓!
伴随着这些话说出,他腰间悬挂的天心印,绽放出一道裂纹,他的嘴角,也逸出一丝血迹。
“方师来了?!”
烦不胜烦。
上洛。
可以说:这一次出手,就消耗方锐教书以来,所积攒下的大半人情。
其实,于谦只要放弃新政,仕途未尝不可打开另一片局面,可他若真能放弃,就不是他了。
政息,人将亡。
“当初蔡老断言,方夫子的学生中,四十年中,必有入紫霄阁者,如今断言成真啦!”
方锐深深看了一眼自家这个学生:身穿布衣,身形单薄消瘦,面上有着不正常的红光,精神头儿却很好。
当然,不在乎归不在乎,可这毕竟是一枚重要筹码,方锐权衡之后,还是愿意为于谦抛出。
‘方门’之名,一时大噪。
史称:方门七十二贤死谏。
‘于谦这个弟子,我是了解的,记情、重义,此番,就算作投资吧!’他心中暗叹一声。
“你父亲啊,我三年前,送走了他,今日,看来还要送走你。”
“快哉!快哉!又有一人入紫霄阁,我上洛名教大兴,今日当去勾栏听曲。”
不过,于谦并非武者,比之当初周长发的情况还要糟糕。
“嗯嗯,一直都是,阿锐哥做什么都能成。”
方灵、囡囡并肩而立。
“可你……不懂恤己。”
在那道金色光柱周围,视野之中,满是如烟般绽放的七彩华光。
“这些东西说来话长。”
这是实话。
“那位入紫霄阁者,竟是……于家麒麟子?!不出所料,不出所料啊!”一人感叹。
……
于谦的身体,在案牍之劳形的摧残下,再也坚持不住,五十出头就亏空重病,致仕回到上洛修养。
不但是于家被踏破了门槛,就连方家,都连带着门庭若市。
再之后,那道金色光柱中,于谦、方锐、于嵩,三人一前两后的身影升腾而起,俯瞰上洛。
“不瞒你,我出身云州,五十年前南境三州大旱,亲历见证了那场灾难……后来,也曾在吴州淮阴府做过银章……再后来,才到了上洛。”
“你……唉,坐吧!”
“如今,我已七十有六矣,年近耄耋,就想问问,在你眼中此世究竟如何模样?”
……
一支盛大的庆祝队伍,在去了于家后,又敲锣打鼓前往方家。
大虞神京,旭日初升之时。
“方师,我辜负您的期望了。”
于嵩大笑着坚持道。
……
“于阁老身后,那两人中,一个我认识,是他的父亲,行商的。另一位是……怎么看着好眼熟?”这人喃喃道。
“我记得,是那个十五六岁就桂榜提名的神童,如今,一晃十五六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不多时后。
“我的期望?这倒不算什么。只是,你自己……可有后悔?”
这一次。
“锐哥儿自己出息,阿婶,也是您教得好。”三娘子说着,美眸望向天幕。
此世名教,尊师重道,特别是官场,若是此点名声有亏,是决然走不长的。
“少时,你被传为神童,苦读不辍,废寝忘食;及长,进入官场,为案牍所累,又是废寝忘食……我还听闻,你在江州抗洪,长住堤岸三十六日,与官兵同吃住……赈灾之中,亲监赈济粮,与民同食……”
他这人,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一旬后。
于谦身怀‘天心印’,能清楚感知得到。
“怪哉!怪哉!这个时节,可不是州考放榜之时,‘洛河天榜’怎么就突然出来了?”有人惊奇道。
方锐叹息着,面露回忆之色:“我还记得,收你做学生的第一日,就提醒你,要学得存身之道。”
‘方门’十二核心牵头,纠结京官七十二人,联名上书,为于谦求情,言‘于阁老无私心,其心如昭昭日月,圣皇有言:不因言获罪,不因政见不同杀人,实乃不可死者……’
……
拉关系的;送礼求收徒的;希望借助方锐关系求于谦办事的……
如此,三起三落。
最终,于谦得赦,外放荒州。
“身体亏空太重了啊!”
“你啊!”
“只是,成与不成,不敢保证……”
两人白发苍苍的人儿,在石桌后,相对而坐,一壶浊酒荡漾,倒映出飞鸟与晚霞。
方锐索性关上门,招呼门房,对这些来人一概婉拒。
方锐正装出门,准备送自家这个学生最后一程,也有预感,此行,大半生积攒下来的许多疑惑都将得到答案。
“是啊,莫不是出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