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他仰望天穹，看着湛然青天，声音淡漠如口含天宪：“此片天地，不应被污染，我之亲人真灵当永世安宁！”
……
囡囡顿了一下，又道：“阿锐哥，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次年春，方锐在院中种下一颗梨树，久久伫立。
“我就说，方才那番声势，不像是真人，应是一位玄君，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混沌色光芒涌动中，一幕幕画面开始浮现：一抹猩红侵染日月，诡异降临，生灵涂炭……
“漓儿，这里一切，就交给你和你的弟子照看了。”
……
扑通！
他手中斧头，都惊落在地。
“开始吧！”
方锐也不解释，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诚然，大虞在万千年的积蓄中，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可我是长生者！”
终究饱经世事，年老成精，回过神，他当即就关上门，认真叮嘱孙女一番，将葫芦小心藏了起来。
三娘子伸手，抚平方锐眉梢的皱纹：“我好怕，怕走在你前面，那般孤独……我怎么忍心看着你承受？我怎么放心你啊？”
来到了上洛城外，洛河水边。
“不是玄君，也没这般的脾气啊！”
“前辈！前辈！”
少顷。
“大虞啊大虞，给你机会让你上，你不中用啊！”
“人之一生，相较于山水，不过一瞬；可山水一纪，相较于长生者，亦不过一瞬。”
云州。
他周身一缕缕流光涌动，璀璨无比，每一步跨出，就是年轻一岁，等数十步之后，已尽去老态。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时间，一辈子都看不到，死后，管它洪水滔天！
“要救世，首要面对大虞！”
“哈哈！”
江老头儿揉揉眼睛，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葫芦，仍自不确信，又问了自家孙女，这才确信自己没做梦。
一步跨出，已是出现在了数丈开外，再一眨眼，整个人已是不见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好似皆是虚幻。
“以‘四象令’，一次性驱使先天至宝‘混沌四象幡’，借取一丝我的面板位格，再以混沌龙珠本源供能，此卦或可卜算天地。”
“此葫芦中有灵乳，你家有新生儿出现时，可喂服一二滴……”
‘江平安的孙子啊，算算年龄，也对得上。’
江阿牛，小名牛墩，正是故人江平安的儿子。
方锐一震衣袖，衣袍烈烈，气势煊赫，好如洗尽铅华，又似出鞘之剑。
在吴州淮阴，身处中层，所见皆是吃人；
在陪都上洛，算是高层视角，见到了天地真相。
“不过，那是多少年前，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来着？”
……
又十年后。
一滴露珠从枝头落下，滴落在方锐脸颊，他怔怔望着那对蝴蝶远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久久无言。
这一日，方锐回来了，对一窝‘忘主’的地甲蚣，痛殴了一顿，打服之后，看到了当初留下石瓮。
方锐叹息着，转身，进入屋子。
小女娃歪着脑袋想了下，飞快转身，小跑着进入里面：“爷爷！爷爷！您认识……”
可——
……
方锐进门，在屋内转了一圈，看着依稀残留的少许熟悉的景物，脑海中深深埋藏的记忆打开，往昔与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方锐看得很清楚，大虞早已积重难返，皇室、世家，上层尽数被利益绑架，内部革新是根本没希望的。
“长生啊！岁月啊！我曾经拥有着一切，可转眼间，就消散如烟。”
下方。
“唯一办法，只有另起炉灶，进行自下而上的刮骨疗毒。”
吟罢。
方锐深吸口气：“逝者已逝，生者还当继续活下去。”
“锐哥儿，生老病死，无法避免，阿婶这般，已经是无数人向往的离去。”三娘子劝道。
……
……
方漓秉承元始道一脉，自然是有弟子的。
……
“这……”
——于谦，就是实例！
回到院子。
“锐哥儿，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吗？”
三娘子终究没有熬过方锐，在又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离开了。
老者、小女娃皆是迷迷瞪瞪，完全不明白，方锐一个老头子，怎么会对一个小女娃说，后代中会有他的弟子。
……
方锐叹息着，闭目，一幕幕往事在眼前浮现。
……
“大虞，我就是你的劫！”
郊外，深山。
滴答！
只是。
“自然，老先生请！”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方锐仔细体味着，取用所剩的混沌龙珠本源，尽数供能。
这不是他有责任感，而是：不得不为。
荀不惑、牛八斤早已死去，方锐倒是见到了他们的后人，却并未相见打扰，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离去。
方锐伸手拘起一束：“有重开日，我亦有再少年。”
圣人之道，遇情不累，他怎能不懂，可做不到，做不到啊！
山林中，一个张姓樵夫看到这一幕，双目圆瞪，嘴巴张大，好如能塞进去一只癞蛤蟆。
嗡！
‘四象令’在半空中化光破碎。
……
——最关键的是：就这一只雌性流云青鸾，也生生世世不起来啊！
高空之上。
“再者就是：这也并非没有好处的事，只要开劫，就是滚滚劫运点，更不用说若是成功救世……”
风儿吹过，梨飘落，洒落满头满脸。
“可我迄今，还不是一个合格的长生者啊！”
“什么，三十年之期将至，提醒我，记得放你离开找对象？好好好，我一把老骨头了，还会骗人……不，骗鸟么？！”
他嘀咕着，暗暗猜测道：“是哪位真君呢？是皇室那位？还是紫霄阁的云澜玄君？”
常山县。
“阿锐哥！”
“唳！”
“既然你上你不行，那就走开，让我来，虞圣皇可是有言，能者上、弱者下！”
方锐喃喃着，对着下方上洛城，抬手一抛。
如此之爱，或许是……相思写尽是相守的后一重？
……
在这一刻，它们的身形变得恍若实质，栩栩如生。
轰！
四灵流转，九宫八卦虚影浮现，一道巨大光柱沟通天地。
题诗曰：
仙人已乘仙鹤去，此地空余仙鹤楼。
方锐踱步良久，在梨树之旁，种下了一棵枇杷。
“你们去吧，我在这儿，再陪三姐姐待一会儿。”
方锐看着下方星罗棋布的城池，一拍座下流云青鸾高飞：“天地如棋局，我方锐，今日以执棋人身份入局矣！”
轰隆隆！
洛河水奔流激荡，无休无止，方家来到上洛的一年，这洛河水是何等模样，如今依旧是何等模样。
“开劫并不急于一时。”
‘还有，当初我离开南境三州时，也的确是将房契交给江平安的……江家后人在此，也就不奇怪了。’
是‘四象令’！
——这是当初，他在两界山‘诡域’内绞杀包思存，所获得的收获之一。
瞬间。
……
那位上洛镇守真人不但不生气，反而恍然一拍大腿：“照啊，就是这个味儿！”
第一世，算是第一大卷，一定程度上说都是铺垫，好不容易提升到超品，有了成为棋手的资格……
嗯，不多说了，再多说就要剧透了。
各位大佬晚上好啊，咱们明天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