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近道
冬日的空气本应干燥，可在玄武湖中，明媚的阳光下，湖水蒸腾起点点水汽，让空气变得温润，人置身其中，仿佛得到滋养，如沐浴在微微杏雨中，触感清凉，舒适惬意。
天空蔚蓝，白云苍狗，时而有鸥鹭飞过。
小船停靠小小岛屿边，在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水中缓缓旋转，好似徜徉在天空中，自有一番说不出的诗意与雅趣。
深入玄武湖，人烟罕至，又有一些‘野渡无人舟自横’的稍稍寂寥。
叮！泠！铮！淙！
琴声清越，在晴明的天地间回转，却又驱散些许的寂寥。
如此琴声，哪怕不懂琴的人，听到后，也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
因为，它已有了灵性。
琴音中所蕴含的清浅欢悦，如春日山涧叮咚流淌的泉眼，会不自觉渲染听者的心情。
“唳！”
“的确如此。”
“三公子，对方修为远超于我，万不可轻慢得罪。”护身的中品灵师暗暗传音。
“叔叔，我能喝一杯梅酒吗？我也想给虞姐姐庆祝。”辛雪儿小鼻子翕动了下，眼巴巴问道。
傍晚，晚霞铺满整个湖面之时，小船便开始掉头返回了。
虞云澜只是淡淡看去一眼，此人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动弹不得了。
方锐叹息着，由衷称赞道：“道友厉害！”
“只以攻伐手段来说，配合我的境界，琴音威力，在我所有手段中，已只在‘山河社稷图’之下。”
“弹琴，与作诗类似。我等读书人，也未必没有写闺阁诗出众者，怎知一定不会是那位兄台？”
虞云澜学着方锐，摸了摸辛雪儿的小脑袋：“从前，我在神京，也常弹琴打发时间，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
方锐倒是开明，便也给辛雪儿斟了一杯。
似乎‘满门诛绝’四字，挑动了独臂诡灵的情绪，让他身上黑气蓦然一盛。
此般琴音的主人……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若所料不错，这般琴音，必是那对神仙眷侣所弹奏！”一人笃定道。
虞云澜也不问方锐的收人神通，方锐身上的神奇之处，她早就见得多了，‘山河社稷图’光芒一闪，带着二人破空消失不见。
这群书生见到方锐出现，发出一片惊呼，再看旁边‘普通’的虞云澜，顿知是法术遮掩，不敢再看。
小小的岛屿上，几株梅树长出了苞，又变为骨朵，最终怒放，好如挂在枝头馨香的雪。
砰！
二人看了看小丫头，倏而目光触及，相视一笑，举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此景可入画。
“好。”
方锐皱眉，对那独臂诡灵的情况做出判断。
隆冬之际，这般的琴声，好如二月的春风拂过。
“哦？！”
“此人大概修炼了一门邪法，不过，活着都不是我对手，死了就更不是。”
在方锐、虞云澜二人的视野中，就是它吸收了空气中更多游离的黑暗星辰污染，实力陡然变强一截，身上黑气浸染困缚的藤蔓，让后者轰地一下炸开。
有人啧啧称奇，只是欣赏；
有人欣喜若狂，以丹青之术，勾勒留于画中；
更多的，却是好事者，循着琴音，向琴声来源之处，寻访而来；
“是这样，我们游湖返回，此人突然偷袭唐三公子……”
唐三大呼出声，更是宛若看到了救星。
因为，唐三公子随身有一位中品灵师护卫。
原来，独臂诡灵生前，名为杨叶，巧了，正是之前那位吹人大娘的三儿子。
那位中品灵师护卫惊叫一声，却并不敢动手，只是大喝：“我们是唐家之人，与内阁荀首辅乃是姻亲，你们可要想清楚……”
……
“救我！安大人，我乃唐家唐三。”
几乎下一瞬，就找到了诡异气息的源头。
……
方锐已提取唐三公子记忆，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
“借着此地梅，酿一壶梅酒，庆祝虞道友琴艺突破。”方锐举杯。
其后，杨叶报官，却因为对象是唐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员不作为。
……
杨家兄弟三人从军，战死两人，为国立下功勋，也不过得田百二十亩；唐家是大虞残留，于南虞无半点功劳，却因为投机成功，没遭到清算，迄今仍保留着家财万贯，城外数万亩良田。
水天一色的湖水中，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我们快退后！”另一人快步后退。
唐三公子冷笑：“有此证据，稍后报官，定要让此人满门诛绝！”
琴声有了色彩，那是如月华凝霜一般的颜色；琴声有了形状，变幻不定，如舞女伸展的绸缎，如水波泛起的涟漪，又如层层叠叠的浪……
他面板技能破限，凝练神通，自然也触及到了规则，不过终究只是借用，比不得虞云澜凭自身达到了这种层次。
而此时——
方锐三人还了小船，在夕阳下，准备踱步返回。
只是，小丫头酒量着实不怎样，一杯之后，就晕乎乎的了，如小猫咪般吐着小舌头，有着小酒窝的脸蛋上也浮现起苹果似的酡红。
与来时相比，小舟行在新长出的荷荷叶间、水草间，水声哗哗，惊动其间不少水鸟，振翅飞起。
玄武湖边。
虞云澜好看的眉头蹙起，想了好一会儿，却是螓首微摇：“那种感受，具体说不清楚。”
玄武湖中，一条条舟船上游玩的人，无论在做什么，这一刻皆是停下，倾听绕梁不绝回响的琴音。
那位中品灵师护卫，心中一喜：‘这是……建业城巡捕的安大人？！’
闲适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若非老兵身份，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两位不必争辩，咱们找去，一看便知。”
它们在翻卷着日光的水波中摇曳，那般景象，当真有了一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别样红’的观感。
嗖！
明明有更近的目标，它却选中了那位唐三公子，一闪冲去。
这就如：品了一壶好茶，杯中茶尽，口齿之间，仍残存着回甘。
“唐三公子的护卫，将此人杀了，就变成了这样。”
可却只见，唐三公子腰间悬挂的一枚玉符亮起，将独臂诡灵弹了开来。
玄武湖中，无数人向往却不可见之人，此般琴音的主人，就在方锐身边。
虞云澜盘坐小舟的一头，略略喧嚣的风儿吹动，扬起白衣轻纱的衣角，如瀑的青丝在身后垂落，真如画中的人儿。
他轻轻一挥手，小岛屿上几株梅树上，一瓣瓣梅片片飞舞，在日头下闪着光，提纯出一股洁白色的气息，融入葫芦中的酒水，散发缕缕梅清香。
方锐不再等待，蓦然现身，伸指一点，就是将独臂诡灵力定住，看向这群人问道：“怎么回事？”
之前，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方锐提取信息并未采取暴力手段，故而，他此时的状态良好。
这一幕，完全不涉及任何法术灵力，只是最纯粹技近乎道的技艺！
‘不想，虞道友的琴艺竟到了这种地步。’
辛雪儿咀嚼零食的动作，也不知何时停下，一颗豆子送到了嘴边，却歪着小脑袋，一时忘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