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这些话,其实和张居正那一句可替代,是异曲同工之妙。
住西苑,少走二十年的弯路。
“好看的,赏心悦目的。”王夭灼十分确信的说道:“陛下累了一天,回到宫里,全都是平庸姿色,这不是给陛下添堵吗?至于争奇斗艳,那都是后宫必然。”
他要走的商,都是阴结虏人的商路,马匪山贼数不胜数,有的给面子,有的不给面子,江湖也不总是人情世故,也有打打杀杀,王崇古和刘大的确是过命的交情。
铅笔的出现,让读书识字更加简单了一些。
但是马自强还是很强硬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夭灼对朱翊钧很了解,比朱翊钧本人了解的更加清楚。
具体谈的什么,只是一笔带过,但是夜里拜见,在大明也是有祖宗成法的。
瓦解贱儒的地位不可能短期内有效,这是百年大业。
王谦口中的刘叔,是蒲城人,王崇古年轻时候还行过商,这刘大、刘二、刘三,三兄弟都是他们家的镖师,刘二和刘三被山贼给杀了,还是王崇古帮忙,刘大报了兄弟的仇,自此之后刘大就一直在老王家当教习。
“各县令请旌表请牌坊,以示其烈。”
王夭灼一直跟着朱翊钧,皇帝真的很辛苦,这个年纪,整天跟一群老妖怪勾心斗角,只有在偏殿听曲的时候,才会放下心防,这是信任,这就是中意,不是王夭灼自己骗自己。
这种邪性的教派做点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都不稀奇,王崇古素来不喜欢教派,比如那个黎牙实信奉的景教,那些个神父们拿孩子干的脏事,在大明的王崇古,都有所听闻。
“臣就是乏了,殿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王崇古还是当面解释了下自己为何会睡着,大朝会一散会,紧绷的那根弦儿断了,就直接睡了。
“百姓们为何什么要诉诸于神佛?还不是朝廷指望不上?如果朝廷能够指望的上,十万信众,也不至于信那些虚无缥缈之物了。”朱翊钧清楚的知道这些家伙的难缠程度,遇到事就会把小民推到前面。
“臣知陛下圣意,这贞节牌坊,自然是苛责朘剥小民的工具,但依矛盾说而言,一体两面,并非完全如此。”马自强要给贞节牌坊这种朱程理学的糟粕之物洗地,这个在当下的风力舆论之下,其实很犯忌讳。
“万太宰果然擅长礼法。”朱翊钧由衷的说道,万士和对礼法太精通了,在吏部的位置上,显得格格不入。
“陛下昨日已经否决此议,批复曰日后贞洁牌坊一律不准,礼部知道,勿议。”首辅吕调阳看着马自强说道:“陛下已有圣断。”
十万的信众,闹不好就要搞出民乱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戚继光在东北征战,京营不在家。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朱翊钧用了早膳之后,就去了廷议,和陛下一道吃饭的王夭灼,则前往了慈宁宫,去见大明两宫太后。
“是中意的。”王夭灼的表情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很确定,她不是自己骗自己,根据她长期的观察,皇帝还是很中意她的。
“王锡爵之女,王仙姑。”王崇古事无巨细的进行了禀报,将所有的线索告诉了陛下,连刘叔的身份和遭遇都没有任何的欺瞒。
婚期定在万历五年婚期,则有违祖宗成法,选在明年十二月,就过了选婚之期。
主要跟宦官讨饭,宦官真的会骑脸羞辱,王崇古宁愿多点钱,也不愿意跟修炼《气人经》的宦官打交道。
朱翊钧用一块朱红色的绸布,盖住了画板,大明军在东北征战,等腾出手来,朱翊钧一定给这些家伙一个天大的惊喜出来。
“陛下把精力都给了国事,可就是再不喜音乐,每五天也愿意抽出点时间到偏殿去,听我弹奏,大抵是是陛下唯一放松的时候了。”王夭灼每次去弹琴,皇帝都是什么都不做,专门留出时间来,也不是欣赏,就是单纯的放松下来。
凌云翼好杀人的恶名,是在郧阳巡抚、江西巡抚落下的,到了两广,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凌云翼面对皇帝的询问,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是单枪匹马,那山东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
毛呢官厂的匠人,因为官厂有学堂,自然不必顾虑,一直到考举人之前,一应的销都不需要太过于操心,可是永定毛呢官厂周围聚集了数万匠人,做的是毛呢厂配套的买卖,这些家里的孩子,就只能把钱交给儒生,换取孩子上学的机会。
万士和立刻说道:“胡说八道,时日禁忌乃民间风俗,在民间,尚然亦有不尽验者,况陛下为天地百神之主,一举一动,百神将奉职而受事焉,岂阴阳小术可得而拘禁耶?”
再说了,她对自己的样貌身段,是极有信心的,陛下之前嘲讽她是个豆芽菜,大婚那天,她到底要让皇帝知道什么是细枝结硕果。
挟民自重,尤为可恶。
“这不合规矩。”王崇古摇头说道:“陛下准许,臣就能做了。”
王崇古只要是要政策支持,至于成本,也就是扩建的费用,官厂还是能够负担的,大明势要豪右对精纺毛呢的热情不减,那毛呢官厂除正常盈利之外,还有额外的盈余,这些都可以用来扩建官厂学堂。
朱翊钧在画画,确切的说,他手里有一大把的铅笔,这些铅笔的颜色有七种,他就是随手画画,这种专业的工具,还是交给大明的画师才能发挥出它的能力。
“王次辅,身体可好些了?朕诚知次辅忠君体国,日后不要这么拼命了,有的时候适当的交给手下人做,出了篓子再修补就是,没人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连先生都错看了高启愚。”朱翊钧示意王崇古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其成本是大约相同的,价格上却有些差别,比如一根眉笔要卖二十七铜钱,而一根铅笔只要三文左右。
“钦天监丞报闻,一年之间,止利十二月,余则有妨碍。”马自强补充了为何婚期难选,钦天监说只能定十二月,其余时间天子都不应该成婚。
而这个王焘贞还有个信众超过了十万的教派,还有个别号共工的首席弟子。
“凌云翼会答应吗?”马自强略显有些担忧的说道。
幸好,皇帝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因为国朝多事,极其收敛而已。
在京军组织度和凝聚力下降的时候,只能采用明堡宗的办法,解散京营了,堡宗复辟之后,京营被解散,完全是于谦被杀,景帝屈死,京营根本不属于堡宗。
吏员架空官员不罕见,凌云翼前往山东是要做事的,所以一些个幕僚和下属都要带去,这是亮刀子了。
第二种主要用来制作眉笔,成本上,就多个松油的钱和石墨筛选上,眉笔不加太多的白土。
“皇儿把大婚遴选侧妃之事,交于你了,皇帝是很信任你的,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李太后首先开口警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本来是李太后做主,李太后让皇帝做主,大懒推小懒,皇帝推给了王夭灼。
她九岁入宫后,可不是作为宫婢入宫,而是作为准皇妃培养的,读书识字,一日三餐,可从来没短过她,现在她还跟着皇叔一起盘账,在算学一道上,和陛下能够坐而论道。
“儿媳知道了。”王夭灼点头称是。
“你说的这个情况,还有别人知道吗?”王崇古的面色格外的凝重,平日里说要手刃亲儿,但是没一次真的下得去手,王崇古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万历朝的严嵩,今天这个事情,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不能胡乱处置。
这是王恭厂在铅笔之后,发明的彩色铅笔。
王夭灼说到这里的时候,是十分自信的,自己是正宫,还怕这些个妖精跟她斗法?
陛下内帑的钱,主要投资方向还是海贸,营造船厂、新建织造局、筹措海船出海等等,陛下的钱很多很多,但大部分都在海贸上放着,官厂扩建的资金,还是不劳烦皇帝的内帑了。
“太后昨日下懿旨到礼部,询问祖宗列圣婚期多在十六岁,今皇上龄方十五,中宫亦止十四,若是来年十二月,则已过选婚之期。若即用今年十二月则又太早矣,询问礼部办法。”马自强说起了婚期之事。
“陛下,臣还是觉得应该给。”马自强非常倔强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皇帝,就是人间至高,这才是皇帝的正确理解,神鬼统统靠边。
可是,皇帝实在是太老成了,感情完全内敛,完全不知道皇帝对大婚的态度,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彩铅就是加入了各种染料的铅笔,张居正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宫中好物,朱翊钧得了好东西,第一个不会忘记的就是张居正。
贱儒为何能够在大明的生态位中窃据高位,甚至从地主变成了门阀?就是因为对知识的垄断,对知识解释的垄断,进而实现对政治的垄断,而王崇古扩建官厂学堂,可以让更多的人读书,贱儒们超然的地位,就会被逐渐的瓦解,甚至是取代。
王恭厂隶属于皇宫内衙,专门建了一个笔厂,生产铅笔,主要就是将石墨研磨成粉末,加水凝结成小块,跟和面一样加入白土,让其变得劲道,再上专门的机器螺旋轧机进行挤压,轧机的对面有个细孔,可以将石墨面饼挤压成一根根如同面条一样的长条,将长条绑在一个圆盘上,用刀裁切上定长刀继续裁切成段,这是芯胚。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王锡爵的女儿王焘贞有充分的动机,因为王锡爵死了,被自杀,那么她和朝廷就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无论是知府衙门还是知县衙门的三班六房,其头头脑脑都是由缙绅宗族出身的人充任,官员任免到地方,这青天老公爷,老爷们给面子,叫你一声青天老公爷,老爷们不给面子,就叫你声外乡人讨饭的,所以是做青天老公爷,还是做讨饭的,完全看你这个官员,上不上道了。
豆芽什么豆芽,没见过凭什么说她是豆芽!
复古派还是挨打挨的少了。
这种现象格外的普遍,王崇古在说,大明缙绅的社会地位的由来,百姓就是稍微有点余财,就会供奉给儒生,因为要让孩子读书是一种普遍的、共同认知。
“令郎真的是…好手段!”朱翊钧情不自禁的给王谦点了个赞,这个家伙真的是让朱翊钧意外,这个收买的神通,把朱翊钧看的都是一愣一愣的。
朱翊钧是愿意等一等的,对付这种邪祟,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五雷正法,堂堂正正。
“无碍,无碍。”朱翊钧拿出了一盒彩色铅笔和一盒普通铅笔,递给了冯保,笑着说道:“近来宫中得了好物,送给你的孙儿当做涂鸦之物,不贵重,不必推辞。”
这就是住在西苑的好处了,如果住在皇宫内,王崇古是无法在宵禁之后入宫的,宫门森严,但是西苑,不属于禁城,属于皇宫的外围,王崇古才能进出。
明年三月大婚之期,不违背十六的年龄祖宗成法,也不过婚期。
朱翊钧将王仙姑、王世贞、王锡爵、宿净散人、共工的标签,贴在了画板上,面色凝重,而后亲手写了个十万信众,贴在了画板上。
“陛下,要不要听听大宗伯的理由?”万士和罕见的出面求情,显然马自强就这个问题跟万士和这个帝党沟通过了。
“说说理由。”朱翊钧看马自强如此坚持,询问究竟。
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古代贞洁牌坊是时代背景下的产物,不是为封建糟粕洗地,而是那个年代,贞节牌坊大抵是对当事人的一种保护。求月票,嗷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