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带来的神经兴奋刺激还在,但基本的分辨和判断控制能力,已经在小菩萨受惊之后的那声惊呼里被叫回来大半了。
这种飘忽的眩晕感和理智同时存在的感觉非常奇妙,唐亦也是第一次体会,他扶着茶几起身,走向主卧。
剩下两三颗衬衫扣子懒得解了,唐亦边走边把湿得薄透的白衬衫从领口拽下来,泛着水色的光顺着流畅的肩背线条蔓上去,微卷的黑发被他轻甩了甩。
唐亦单手扣开黑色长裤与腰腹分界线前的金属扣,不知道想到什么,修长的指节又停住。
薄唇轻勾了下,半湿的卷发下那双眸子却更暗下去,他走到主卧门前,推门进去。
动静来得比唐亦意料里早很多。
几乎是他刚进主卧不久,就听见没有完全关合的房门被轻轻叩响,隔着木门轻得温软的声音传进来。
“唐亦……”
唐亦走回门旁,半裸的上身虚靠着门:“嗯。”
林青鸦安静好几秒,轻问:“你能自己拿衣服吗?”
“?”
“我把行李箱给你放到门口,好不好?”
“……”
酒精一定程度上麻痹了唐亦的思考能力,所以在行李箱被他从空无人的门口拎回来前,他都没想明白林青鸦“出尔反尔”的原因。
直到拉开行李箱的衣物层拉链,唐亦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防尘塑封袋里的男士内裤。
扣住行李箱,停了两秒,唐亦低头笑了出来。
煮解酒汤的全程,林青鸦都是红透了脸的。越是想这热度消褪情绪它越是不听,一直持续到她端着盛解酒汤的青瓷碗从餐厅出来。
在主卧外轻叩房门时,林青鸦的耳垂还是染着余红的。
叩门声后,里面低低应了一句。
林青鸦问:“我把解酒汤煮好了,可以进去吗?”
“嗯。”
林青鸦按下门把手,走进主卧。习惯性地带上房门后,她刚一转身,抬头,就陡然愣在那儿――
蜷着长腿坐在床尾凳上的男人转回来,黑卷发,懒淡眉眼,绷紧的长裤,哪里都一样。
唯独一点。
他是裸着,上身的。
林青鸦受惊过度犹记得紧紧地端着碗,但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唐亦一垂眸,神情像无辜且无措,声音还带着酒后的低哑:“我没找到衬衫。”
林青鸦回神,垂下眸,迫着自己挪进房间,“没关系……等我把你之前那件衬衫洗完熨烫,到明天应该可以晾干。”
“好。”
林青鸦停在床尾凳半米的距离就不再往前了,低垂着眼不看他地把碗递向大概的方向:“给。”
唐亦故意没接,眸子黑黢黢的,借着酒劲儿放肆地睨着小菩萨白雪似的眉眼,“……这是什么。”
“是解酒汤。我按唐红雨说的配比方法,你尝尝看。”
“……”
林青鸦全程都很努力地低着头,一点眼角余光都不肯分到唐亦身上。
唐亦往后靠了靠身,嘴角扬着,放在膝前的手就吝啬地抬了一点,声音却无辜得很:“你要往前一点,我够不到。”
“嗯?够不到吗?”
林青鸦意外,但不疑有他,又往前挪了一点,手里解酒汤的青瓷碗努力端的平稳。
“再往前一点。”
“哦。”
“还是够不到。”
“……?”
林青鸦心里再慌,也终于觉得哪里不太对了。她犹豫地抬了一点视线,就看到只隔着几公分、几乎就要贴到她腿上了的那人蜷屈的膝盖。
林青鸦一僵,“你――”
话声未落,她手里一轻。
青瓷碗被人拿走了,她的手腕也落入对方掌控:“好了,现在够到了。”
林青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艳丽的红也慢慢覆上她脸颊:“你真没找到衬衫吗?”
“嗯,真没找到,”那人懒着低哑好听的声线笑,“不过找到了这个。”
“?”
林青鸦手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