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冷风飒飒,黑暗中庭院植木一阵阵摇摆。穆寒无声站在黑暗处,高大健硕的身躯如山岳,又如同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健壮猎豹,肌理分明,流线十足,无声潜伏守卫。
韩菀倒嘱咐过他休息,但他没有,他不困,习惯了,以往跟韩父出门也会有戍夜。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断留心院墙内外。
只不曾想,庭院无事,屋里却出了状况。
守了一个多时辰,三更过半,穆寒忽听房内“哐当”一声巨响,陶瓦重重落地。
韩菀入寝,床头小几惯会摆一个陶瓷茶壶。
他一惊。
“砰”一声巨响,两扇门板倏一个来回,穆寒情急下重重一踹,破门冲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下巴,让穆寒同学住进去好不好呢?
哈哈哈中午好呀,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最后还要感谢“柳君邪”扔的地雷x3,比心心~
第7章
韩菀在做噩梦。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死亡的滋味太不好受,尤其是淹死。
滂沱大雨,她惊慌在漆黑的密林奔逃,身后追兵越来越近。
毫无征兆,她把她临死前一切都重新经历了一遍,重重的喘息,狠狠一脚踹中胸腹,一刹剧烈痛楚,她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黄浊的河水顷刻淹没口鼻,呛进她的肺腑,她痛苦挣扎着,很短暂却又异常漫长,她尝到泥沙混杂血腥的味道,混乱的呛灌,长久的窒息痛苦,肺叶仿佛要爆炸开一般。
韩菀拼命挣动手脚,“哐当”一声骤响,陶壶重重掼落在地。
紧接着“砰”一声大响,房门被穆寒重重踹了开来,几个大步,他就冲至内间床前。
情急之下,他直接一手撩起纱帐,黑暗中韩菀喘息急重,满头满脸的大汗,面露痛苦。
“主子,主子!”
穆寒一俯身扶起韩菀,双目敏锐扫视床榻上下,是魇住了,可一上手,却发现她汗水淋漓湿透寝衣,身躯在微微颤栗。
他大急,情急之下顾不上冒犯,俯身一手揽着她的肩背,另一手轻拍:“主子,您醒醒!醒醒!”
韩菀这才惊醒了。
她俯身重重喘着,穆寒回身沉声令冲进的诸卫退下,人声交谈,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穆寒?”
捂着心脏,怦怦急促狂跳,穆寒一手托着她的肩背,端陶杯凑近她唇边,“主子。”
半盏冷茶喝了进去,韩菀心跳这才慢慢平复,抬头环视,半晌:“没事,我做了个噩梦。”
她声音有些哑,不过那双澄澈的桃花目已恢复清明,绷紧的情绪一放,穆寒这才发现自己竟直接跪坐在主子的床榻上。
他正半拥着她。
月光皎洁,自槛窗投在床前,韩菀大汗淋漓寝衣湿透,青丝凌乱,缠在身上脸上,还有他的手上。
隔着薄薄一层濡湿的寝衣,他指尖清晰感受到底下柔腻,沁凉沁凉的,他掌心有如火烧。
穆寒“蹬蹬蹬”连退三步,伏跪在地:“请主子恕罪!”
他暗哑的声音变得急促,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冷静。
“……”
韩菀慢半拍才明白,“非常之时,非常行事,你何罪之有?”
她没在意,虽是寝衣,该遮都遮得好好的,“快起来吧。”
她感觉很疲惫,温声:“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莫守了,人多得很。”
日子还长,总不能天天熬足一宿,他身上还有伤。
她明显受梦魇影响精神头不大好,穆寒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身,不再让她多耗心神。
这时,乳母女婢已闻声急慌赶至,问明梦魇松口气,乳母赶紧指挥张罗。
灯燃起来了,韩菀:“快去吧。”
穆寒顿了顿,见乳母上前搀扶,女婢捧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进门,迟疑一下,他还是退了出去。
“不过是个梦罢了。”
韩菀展开双臂,让侍女替她解下汗湿衣衫,她叮嘱:“动静小些,勿告诉阿娘。”
乳母想着离家不适应,女郎还小,也是有的,因此也不疑,忙应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