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韩菀并不会自专。
她年轻,又对郇国形势和朝廷都很不了解,倘若只有她自己,那还真够难的。
好在,如今她也总算是有后盾和外援的人,韩菀这个短板,正是太子丹那边的长处。
太子丹这封信,正是回答韩菀之前的问题的。
韩菀飞快拆开信筒,展开绢帛一看,里头简明扼要一句话。
“西北旱情加重,只怕不好。”
入冬至今,初雪还没有影子,非但如此,刚过去的秋天雨水也十分之少。
这还是郇都。
西北那边,据信报,从七月至今,只下过两场雨,都很小,其中一场甚至连地面都没润湿的。
太子丹触角敏锐,继续这么下去,恐怕等不到明天开春,西北就要出大问题了。
灾民走投无路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流民去其他地方求生路,要么直接落草为寇。
信国,郇国,这两国君主看这个问题都是比较透彻的。乱世将兴,民是根本,一切粮兵之物都自此而来。
不管是流还是乱,郇王都不会允许的,所以在绝大多数灾民熬不下去之前,第二次赈灾是必须的。
这次赈灾力度得比上次还要大很多,而连续两年都欠收的郇国必然是吃力的。
韩菀表现机会就到了,作为新投诚的巨贾,她自当在这不久的将来再度爆发的灾情上不遗余力。
“很好!”
韩菀精神一震,又将密信看了一遍,而后递给穆寒。
钱财吧,既走到这一步,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到了韩菀这份上,她在意的已不是钱。
她在意的,她考虑的,是怎么才能利用这次机会,利益最大化。
一不做二不休,她希望这一次,一举通过观察其,并至少能获取郇王的初步信任。
穆寒飞快看过密信:“得届时知晓具体情况,我们才好定下对策。”
灾情什么时间开始爆发?爆发到什么程度?这些如今都不得而知,那就没法拿捏这个度。
一切都得到时才能细说。
他建议,己方目前最好不动,佯作不知。
韩菀含笑看他一眼,穆寒果然是她父亲当初千挑万选出来辅助她弟的人,能力眼界俱顶尖,适应也极快,从亲卫走到前头不过区区一年,已把控得极好。
别看他平时寡言少语,每每决策提议都总是恰到好处,非常精准。
她赞许,又十分之骄傲,翘唇瞅着他,那双酒后尤为水盈的美眸添上几分妩色,脸红粉绯绯,映着烛光,教人说不出的心折神驰。
穆寒只看一眼,就不敢多看,他提起灯罩,把那张窄小的绢帛置于烛火上。
韩菀翘了翘唇。
她趴在引枕上,看他烧了那张密信,而后她撒娇说:“穆寒,我头疼。”
她蹙眉,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真疼假疼,反正穆寒就极心疼的,一听她喊不舒服,心里就急:“我给你煮茶?”
韩菀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庖厨还有酸汤,我给你端一碗来?”
他俯身上前,去扶,想将她扶躺下来。韩菀身子一歪,伏在他怀里,头贴着他的肩膀,他腾手,轻柔给她按摩说疼的额角。
这么长时间,两人相处早恢复自然了。
韩菀歪在他怀里,恹恹应了一声,“嗯。”
穆寒赶紧支起身,小心扶她躺下来,而后绞了一条热帕,敷在她的额头上。
他立即起身,出房往庖厨去了。
步履匆匆,高大的身影走得极快,两三下就到了门帘边。
韩菀趴在引枕上,甜蜜翘唇笑。
韩菀头是有些许晕眩,但疼倒算不上,她就是喜欢看穆寒这般心焦自己。
目送他高大的身影撩帘而出,天都这么冷了,穆寒还是两件简单的黑色布衣,最多就从薄棉布换成厚棉布,皮毛大氅不出门他不披。
韩菀摸过他的手,发现真不冷,只好由得他了。
异常高大的身形,格外强健的体魄,穆寒肩宽背厚,这内室的门被他一衬,都显得小了。
韩菀翘唇看着他厚实的肩背,只有她知道,他的臂膀和身躯有多有力。
可想到这里,她思绪忽歪了歪,视线不由得掠过他下三路,登时面红耳赤。
她滚到矮榻里侧,拉着盖腿的毛毯蒙住脸,直到听脚步声走远了,才偷偷拉下来看了一眼。
韩菀满面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