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为他了,这么忙的一个人。
除此之外,杨于淳还遣了大量的人手帮着寻她。
不用怀疑杨膺肯定不会高兴的,但杨于淳还是这么做了。
韩菀不禁就轻叹了声,可惜了,杨于淳真是个不欺暗室又勤公正义的君子,只可惜生在了郇国,倘若他是信国人,和君主朝廷理念契合,想必会是舒畅许多。
“真可惜了。”
这郇国和郇王成就了他,也桎梏了他。
韩菀在惋惜杨于淳,穆寒就默默看着,见她感慨过后掩下密信,他便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韩菀接过温水,啜了两口,又瞟他一眼,见穆寒低头麻利收拾密报,看着和平时一样,她就不乐意了,把陶盏一搁搂着他的脖子,穆寒忙接住她,柔声说:“怎么了?”
她睨着人,问他:“你吃醋了没?”
她这般真情实感在惋惜杨于淳唉,杨于淳可是她前未婚夫,两人定亲十好几年,要不是变故,现在该早就成婚,说不定孩子都满地跑了。
穆寒轻轻给她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摇摇头轻声:“没有。”
他没嫉妒过。
亦从没有过吃醋之类的念头。
没有,亦不敢。
能和她在一起,能得她的垂青,已是叨天之幸,他岂敢不知足再得陇望蜀?
他小心翼翼护着,就唯恐一不小心就折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福气。
他对她微笑,轻轻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下,他素来内敛,只这一刻还是很清晰看见了他眼底浸满的喜悦和浓浓爱意。
看得韩菀心都软了,只这柔软中却还夹杂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穆寒。”
韩菀把脸贴在穆寒的颈窝,感受他暖热的体温和有力脉跳,心里叹,其实这也是她想着离开的重要原因之一。
穆寒是自卑的。
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太低了,卑微如尘埃,连恋人间的渴望和正常诉求都不敢有,他认为自己不该,不配,连想都不敢想。
了解得越多,韩菀就越心疼心酸。好在现在出来了,他们有时间,慢慢来吧,脱离了旧环境,她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笑了,“我们快成亲啦!”
搂着他的脖子胡乱挨蹭一气,把两人鬓发蹭了有点儿乱,她和他额头贴额头,她瞅着他轻笑撒娇,说:“等成亲后啊,你就要养妻养家啦。”
穆寒唇角不禁就翘了,心坎就像被汩汩灌进了一斛暖蜜,又甜又软烫得快要化开了。
他柔声应了一声,“嗯。”
……
把密信处理好后,韩菀抱着大匣子:“走了,我们找地方安家啰!”
她眉眼弯弯,自离开韩家,不用刻意保持威严,她是活泼了不少。
话罢凑到穆寒耳边逗他:“越早找到,越快成亲啊。”
穆寒耳垂变红,很快整个耳廓都红透了,他抱着她,和刚才相比却是用力了许多。
韩菀轻笑着,滑下他怀抱沿着木质廊道飞奔,回头看他,清脆笑声撒了一路。
之后,他们走过很多的地方。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两人骑马冲出,空气清冽衣摆猎猎而飞,山川皑皑,大河封冻,举目千里银装素裹,一襟豪情油然而生。
有时遇上凿冰求鱼,围捕冬兽,还曾兴致勃勃围观一番,间中还出手相助过,之后翩然而去。
偶尔也会遇上风雪太大或山路被堵的时候,两人就待在山间乡里的小客舍里,炭火融融,交颈甜蜜。
风雪呼啸,室内暖暖如春。
韩菀扮作了男孩子,这样自己行走方便一些,也少了许多麻烦。虽然穆寒震慑和解决麻烦的能力都极强,但她总不愿意经常被败坏兴致的。
至于旁人看见一个高大健硕的青年搂着一个纤细少年亲昵共骑,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就不管啦。
韩菀有时还恶趣味,故意掀起挡风斗笠亲身后人一下。
穆寒就爱惯着她,不但护着她的腰防她扭着,还细心给她重新拢好帷幕。
她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这样随心而行,边行边找,一直到了开春。
……
阳春三月,花开满枝头。
芳草萋萋,一丛丛五彩斑斓的小花点缀山头,春风一吹,山坡上的夜梨一夜间灿然绽放,清悠甜香笼罩了整座小小的镇甸,晨早的炊烟袅袅,莺声听之不尽。
郇国西南边城岙陵东去百里,在与信国界相交的位置,有一座古老的小镇叫燕庄。燕庄镇甸虽小,却三面环山,冬暖夏凉,气候温润,民风朴素,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一泓春水绕镇而过,在最北的镇尾汇入群山,古朴小镇紧依着山岭,春光正是最好时候。
在漫山遍野的野梨花下,小镇最末尾挨近山坡处,有一座小小一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