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菀托腮翘唇笑,低头提笔蘸墨。
……
韩菀这一封家书到的时候,穆寒和张覆已转正了,副尉去了个副字,擢升成正校尉了。
正式各统一部,约一千的兵士。
战事很顺利,这个邽王抢回来还是很有用的,本来邽王对两边侵略军实际都没什么好感的,但被郇军毫不留情这么一吓一捆后,这仇恨值就直接转移到那边去了。
邽王积极配合,当众宣讲痛哭陈情,表示自己率整个邽国军民归降了信王,招降战败溃散的邽军,并且全力发动邽国民众襄助信军。
前者锦上添花,后者作用倒要大一些,群众基础发挥了两次意想不到的作用,信王抓住机会进攻,郇王失了先机,为保存实力,他率军后退。
目前,信军已占据大半个邽国,还差一些,就能全部收拢回来了。
嘚嘚嘚嘚,战马蹄声疾速如同鼓点,一场骚扰战之后,穆寒渠广张覆迅速率军后撤,折返大营。
金戈铁马,风驰电掣,冲进辕门,利索翻身而下。
渠广畅快大笑:“痛快!!”
和穆寒合战就是痛快,非常漂亮的一场袭击,简直身心舒畅啊!
阿亚手搭上渠广的肩,下巴挑起点了点正一身热汗的膘健战马们,“嗳。”
该刷马去了兄弟。
路上一群人打了个赌,哪条路先攻至目标?穆寒东边,渠广南边,然后渠广输了。
渠广粗犷笑声戛然而止。
轮到阿亚张覆等人哈哈大笑,张覆拍了拍渠广的肩:“辛苦了兄弟。”
十几匹马,刷子塞到渠广手里,渠广瞪大眼睛,“……刷就刷,老子就爱刷马!”
他瞪了眼看笑话的麾下兵士,“看什么看,敢看老子笑话,看老子不练死你们这群兔崽子!”
兔崽子们轰然四散,阿亚张覆等人哈哈大笑,连穆寒也不禁翘了翘唇角。
于是,愿赌服输的渠广就在众人围观下,苦哈哈刷起马来,还时不时被挑剔不够仔细,最后渠广把刷子一扔,追着张覆打上去。
闹了足小半个时辰,最后听得太子丹从王帐回来了,大家这才停下去复命。
复完了命,晚膳也用过,这才各自回去。
踏着晚霞,穆寒步履飞快,渠广跟得上,但不免很奇怪:“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阿亚并不会以韩菀打趣,于是闭口不言,张覆却没这么顾忌,他大笑:“人家那是着急看媳妇信呢,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打光棍啊!”
渠广惊讶:“穆兄弟成婚了?”
穆寒点头。
他这年纪,成婚也正常,但渠广不免很可惜,好不容易脱了籍,当然想拼一把出身然后娶房好些家世的媳妇了。别说他们俗,半辈子人下人的苦楚,刀头舔血挣战功为了什么?
不想张覆挤挤眼睛:“别可惜了,你还是可惜可惜你自己吧,”年纪一大把还光棍,“人穆寒媳妇不是奴籍。”
不但不是奴籍,还是个贵女。
“你就算拼上个大将军,只怕未必能遇得上。”
这真的让渠广惊跌下巴了,怔了半晌:“兄弟,你厉害了!”
他翘起大拇指,目瞪口呆:“真真太厉害了!”
“快说说,怎么娶的,哪家的啊?……”
穆寒十分嫌弃把渠广扒拉开,“去!”
他自不会闲谈韩菀半句,嘴巴蚌壳似的怎么撬也撬不开,同时瞥一眼张覆。张覆举手,拍一下嘴巴,表示嘴巴关门不会再透露半句。
“喂,你们怎么这样,太不够兄弟了吧!喂喂……”
拉扯到分开都没结果,渠广不干了,追着张覆屁股后面去了。
越走越远。
穆寒立了片刻,无奈摇头,和阿亚对视一眼,两人肩并肩转身。
阿亚笑叹:“以前啊,哪里想到日子还能这么过。”
穆寒顿了顿,轻声说:“是啊。”
……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渲红霞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无垠的天穹,苍浑原野,飒飒秋风正迎面而来,雄兵肃杀,枕戈待发,人伫立其中,一襟热血豪情油然而生。
在这里,他是穆寒,不是亲卫队长,也不是主子身边的红人,他是独立的,他的存在只代表自己。
一个多月的军旅生涯,恍惚很慢又飞快,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的都不同。
热血,战场,同袍,兄弟,这些的这些,让他血脉贲张激情滂湃的东西。
穆寒终于开始,渐渐有些明白韩菀曾说过的那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