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不断登门,魏其一概不听不允不容商量,断然拒绝,而后立即将人请出。
公羊夷杨膺是这待遇,糜松和韩菀也是这个待遇。
两边都一筹莫展。
韩菀已旁听许久了,糜松是丞相也是正使,这事魏其明显也不想和她论旧情,她一直都没说过话,不过这一次,听魏其烦不胜烦,吩咐管家:“下次不管哪国,一概不见!”
他已连续见了三次,足够多了!
韩菀遂站起:“魏伯父,一别数年,我们小叙片刻如何?”
魏其看了她一眼,眉心皱得紧,顿了片刻,到底没有拂她面子,起身往外行去。
韩菀看了眼糜松,点了点头,起身跟上去了。
她跟魏其进了外书房。
魏其甚是烦躁,几年不见他看着老了许多,往昔那个儒雅风流形象所剩无几了,两鬓斑白不少,眉心深深一道褶痕。
他确实为缙国呕心沥血,缙国有兵无将前途晦暗,他肩负的东西非常沉重,重压之下,自然儒雅风流不起来了。
“菀娘,若你是来魏伯父府上做客的,伯父扫榻相迎。但若是其他,你不必多言!”
一进书房门,不等坐下,魏其一抬手,就断然堵住韩菀的话头。
韩菀坐下,等侍女上了茶,她递了一盏给魏其,“伯父稍安勿躁。”
“我知道伯父宁折不弯,缙国文武也誓要和来犯之敌死战到底,伯父与诸位高义,菀娘佩服!”
这一点,韩菀理解,也真敬佩,一番话是十分十的诚挚。
魏其面露疑惑,挑眉看着她。
韩菀长吐了一口气,“我来并非要劝伯父的,只是有一事,想来伯父是忘了,故特地来稍提一句。”
“哦?”
韩菀放下茶盏,看着魏其:“虽结盟等同归附,但不得不承认,这也算是缙国的另一条出路吧?”
她问魏其:“此刻大事,菀娘以为,伯父不妨先询问过缙王和太后后,再行定夺不迟。”
韩菀这般心平气和的,魏其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两人倒算安静谈话,听到此处,他一愣,抬头看韩菀,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眉心不自觉拢起,有些怔忪。
几次登门,韩菀已看出来,魏其意志坚决,已不可更改。她想要劝服缙国结盟,要么另辟蹊径要么另行设法。
韩菀叫来缙国大总管,仔细询问了许多缙国的情况。
最后,她把目光放在缙王和太后身上。
现在这个缙王,已经不是以前的缙王了。
先缙王已薨,如今在位的是他的年仅八岁的长子。
先缙王也是个悲剧,因权柄和亲母生了嫌隙,只母子之间却不能轻易割舍得断,后被舅家钻了空子,把致病药物换成穿肠毒药,英年早逝饮恨而终了。
先缙王很年轻,儿子本就不多还年幼,且当年他被母后监视控制忙着争夺权柄,根本就没心思教养儿子,韩菀根据种种事例得出结论,这个小缙王倒是不坏,只是比较懦弱,他的母后也是。
母子俩都很信重魏其,将军政皆托付之。
韩菀又比其他人要更了解魏其一些。魏其这个人,有忠有义,忠君,忠国,哪怕有些争权夺利的瑕疵,也完全不能掩盖前二者。
于是韩菀另辟蹊径,这是另外一条路,魏其有没有先询问询问缙王和太后呢?
魏其还真是没有。
被韩菀这么一提醒,他大约也想起王上和太后性情了,不由得沉默了下来。缙王和太后,或许还真未必就不会选择这条新的路。
韩菀没有再说话,她站起身,推门出了去。
当天,稽侯魏其进了宫。
回来后,他久久沉默,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来人,更衣。”
……
韩菀留下了一个地址,魏其乔装出府,和糜松韩菀定下盟约,并交换了由缙王和太后亲自签署并用印的国书。
双方约定,八月十四,共同进军。
“你们准备一下,我马上送你们离开。”
魏其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稽侯,一旦下了决定,那是非常有行动力的。
他已查得杨膺一行的大概落脚地点,已命人封闭坊市,就地格杀。
前线并不能等太久,今日是七月廿九了,时间很紧凑,糜松他们得立即返回信军大营,将结盟成功和约定进军日期告知。
为防出现其他变故,魏其自遣了一路使者,又亲自命人护送韩菀他们离开缙都。
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出现了些意外。
魏其送走糜松韩菀一行,匆匆回府正要安排备战,谁知心腹校尉回禀,已成功射杀郇国来人。
魏其点头,随手挥退,匆匆召文武重臣和幕僚进府商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