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落地,趁着这个空隙,手上迅速一抖一绕,牢牢打了个结,将麻绳迅速往下一抛。
郇军守将暴喝一声,郇兵不顾一切蜂拥而上,穆寒一手环首刀一手佩剑,左右开弓,血花四溅。
他并没单打独斗很久,很快,阿亚攀着长绳,迅速跃上城头,紧接着是阿玄,还有其他人。
一半交战,一半迅速在城垛上放下绳梯,底下很快有矫健兵士攀上来了,越来越多。
平山关守军三千,一来,这关口容不下太多人,二来,郇王已没法分出更多的守军。
三千守军和三千信军厮杀在一起,不到一个时辰,战斗结束。
穆寒面庞溅红,铠甲滴滴答答往下滴血,他身上还有些伤,是尉迟鸣所留的,但很轻,他简单包扎过后,就不再理会。
一取下平山关,他立即下令:“打开关门!!”
外面的攻关已经停止了,稽侯魏其驱马上前,和城头上的穆寒打了照面。
昔日护在韩菀身边的羯奴,今已是一国大将,杀气腾腾,眉峰锐利。
魏其拱了拱手:“穆将军。”
穆寒回礼,旋即下令打开关门。
“嘭”一声沉沉的巨响,厚达三尺的巨大关门缓缓开启,黑压压三十万缙军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
关破!
至此,郇军大势已去。
三十万的合军,即便只是人海战术,郇军也非败北不可。
穆寒与魏其成功接头,两人并未寒暄多久,唯恐夜长梦多,当即下令急行军,直奔岙岭战场。
天明时,抵达前线。
早已有讯兵飞马传报了,三十万大军行进的声动,如同海啸震颤,万马奔腾一般从远方传了过来。
地皮隐隐震颤起来,声浪不停推进,从若有似无到清晰可闻,原野的尽头,戴甲大军黑压压一线如同海潮,向着战场方向迅速奔涌而至。
……
在郇军与信军战事最白热化的时候,穆寒引三十万缙军赶至。
从昨夜得讯起,郇王连下十一道王命,郇军暴起,不顾一切破釜沉舟。
信王顶住了。
这种垂死的挣扎尤为猛烈惊人,信王亲自统军,率将士们牢牢稳住阵脚,硬生生顶住了。
天明时分,晨曦铺陈大地,血腥冲天而起,鏖战了一个昼夜的信军已开始有力竭疲惫之感。
正在此时,穆寒率缙军赶回。
隆隆的进军如同鼓声,地皮震颤鼓动人心,霎时,士气大振。
信王一挥染血长剑,厉喝:“将士们,全力冲锋!!”
爆起如雷呐喊,信军军士兵卒举起他们的长矛大刀,呐喊着冲将上去。
信军则惊慌失措,鼓起的一胆气瞬间泄去,任凭令旗怎么挥舞,将军们怎么呐喊指挥,也没法控制住惊惶的场面。
收缩军阵收缩不住,眼见战况急转直下,有人不想死,开始有兵士扔下兵器,举起手惊慌后退逃跑。
两军血战你死我活的关口,一旦出现士气熄灭军心涣散的情况,是致命的。如同传染一般,一个弃械逃跑,往往带走一大片。
尉迟沔等一干大小将领,连斩左近遁逃兵卒数十近百,勉强压住溃势,但还是不行,三十万缙军很快杀到了,与信军前后夹击,漫山遍野都是敌军的擂鼓呐喊声,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了,很多心神动摇的郇兵立即扔下兵械,转身奔逃。
……
兵败如山倒。
几代君臣的努力,他数十年的苦心经营勃勃雄心,一夕间化作眼前云烟。
郇王双目赤红,连砍数十个溃逃兵卒,手中宝剑卡住颈骨,他重重抽.出,鲜血喷溅在脸上身上,他面目扭曲狰狞,不敢置信。
“王上!!”
郇王一手拄剑,重重喘着气,老帅尉迟沔砰一声跪在他身前,虎目含泪:“王上请卸甲,末将替你殿后!!”
他一生征战沙场,少逢败迹,到垂垂暮年,唯一一次大败,就是颠覆家国的大败。
尉迟沔请郇王赶紧替换甲衣,让心腹精锐护着他遁逃离开战场。
张恍王明杨膺等等臣将跪了一地,“王上!!!”
杨膺苦劝:“留得青山在啊王上!郇都、西北、各关卡,还有军士啊,王上!!”
是有,但不多了,凑起来勉强两万。
区区两万,面对近百万的信缙联军,不过摧枯拉朽,郇王双目赤红,可被死死按住持剑的手,最后他还是在众臣半劝半硬架着之下,替换了战甲。
这个时候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