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信王兴兵南下,伐楚国。
自梁悼王六年申王薨逝,诸侯国兵刃相见,天下大乱战火如荼,北有信郇大战,以信国大胜告终,而南,则是南楚频频告捷。
楚国乃南方第一大国,远胜周遭大小诸国,拥五十万雄兵,傲视群伦。楚王雄心勃勃,久蓄大志,战火一兴,旋即率大军东征西战,现已一统南方。
三月初,楚王称帝。
同月中,楚王诏,挥军伐鲁,歃血祭旗,旋即率六十万雄兵北上,过彭城,兵锋逼近鲁国南界。
鲁国国小兵弱,断不是楚国对手,然鲁王极识时务,君臣连夜商议过后,当即下定决心,遣使投信。
鲁乃北地之国,因着有郇,信王比楚国略慢了一步,未来得及拿下东边的燕鲁,一统北方。
楚王现在是要抢先攻占北地,信王怎肯?
楚国一动,信王立即下诏集结大军。
同时接鲁王使者呈上国书,更加名正言顺,信王旋即点兵七十万,南下急伐楚国。
这是今年一场意料之中的战事。
数月时间休养生息,信军上下精神饱满精力充沛,一得王诏,旋即集结,分三路汹汹南下。
中军三月二十九开拔。
韩菀再度送穆寒出征。
……
临进营前,她亲手给他披上乌金麒麟甲,他单膝跪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亲吻。
“菀儿,你等我回来。”
穆寒郑重说。
韩菀隐约有点明白他的所思,她好奇,但他笑而不语,那她就索性不问了。
其实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她就根本不在意,反倒是穆寒,他不出声,但她知道他一直耿耿于怀。
韩菀翘唇笑,应了他一声,“好!”
那她就等着。
她相信这将会是一次极甜蜜的体验。
把他拉起来,踮脚理了理他领口,搂着他紧实的健壮腰身,韩菀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
“小心些。”
“我等你回来。”
穆寒应了一声,圈住她柔软的身体,闭上眼睛,低头轻轻亲吻她的鬓发。
千钧臂力,轻柔却坚定。
……
不舍送穆寒入营,次日一大早,韩菀送他出征。
三月二十九,三更,韩菀就醒了。
天还没亮,但已能隐约听见城外动静,母子三人加快速度梳洗,匆匆登上辎车,四更就登上了城头。
天际隐约泛起一线鱼肚白,城下火杖熊熊如星火燎原,一列列戴甲兵士正自南郊大营鱼贯而出,旌旗漫天,隐天蔽野。
旭日东升,中路大军三十万军士皆出尽,肃容戴甲,军威凛然,大小将军飞马巡检完毕,俱勒马军前抬头看城门前。
信王太子丹以及诸随军幕臣皆已整装立于城墙之下,信王勉励诸军,而后歃血祭旗。
韩菀等不随军开拔和留守的文臣武将皆立于城楼之上目送。
孙氏也来送战。
距离不远,大家都看见了,于是十分讶异,太子丹拍了拍穆寒肩膀,张覆更是戳了戳穆寒,用非常的惊奇的语气说:“穆兄弟,你岳母也来了。”
难怪大家惊讶,实在是孙夫人不喜穆寒并不是什么秘密,小圈子都知道,并还知道孙夫人直到现在都没承认穆寒这个女婿。
她现在来了,就代表她妥协了。
穆寒没说话,家中私事,不足与外人道,哪怕眼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推开张覆,“认真些。”
这是在誓师出征。
众人也不敢多说,这场合确实不合适交头接耳的,挤眉弄眼啧啧两声,一肃容踱马开去了。
穆寒提了提马缰,战马动了动蹄子,他借机望了后方的韩菀一眼。
韩菀冲他挥了挥手,露出大大的笑脸。
这一趟城头送战,和上次不一样了,她不但看到了穆寒,而且非常清晰。
他就跨马立在信王与太子丹的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