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归纳的很整齐, 几乎很容易就让人看明白。翻看着那些罪证，以及附带的每一条留言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大家不免同情地抬头看向林娴。
律师几乎是绝望地坐了回去，做他这一行的, 最最忌讳的是委托人隐瞒了。有时候即使是小小的一点，都是关键。
他按着太阳穴, 本来还能再挣扎一下的，哪怕不行，也能争取个好点的结果。但是现在，林娴却将案件关注点完全转移到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相信，林娴是想通过这个官司洗清骗捐这个谣言。但她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将诽谤罪坐实，在确认已经给所有人传达了足够的事实, 她便可以进入新的环节。
但是, 因为委托人的隐瞒，现在他一头雾水。
很快律师也拿到了这份文件, 看着这份林娴归纳上来的证据，律师沉默了。
许书寒是从去年开始突然疯狂的黑林娴的。也确实如许书寒所说，他所作的每一件事情，在饭圈里似乎都有些稀疏平常。
无论是骂了明星的祖宗十八代、还是说一些完全没有的谣言、p一些只能自娱自乐的照片、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普通。
他骂林娴是被老板包养的, 他传了3张证据照片, 似乎也是那么回事。
他骂林娴顾了水军黑队长, 放出了他和水军的聊天截图, 似乎也是那么回事。
他说林娴喜欢刁桌，然后放了些所谓的证据，又似乎也是那么回事。
他说怎么可能件件都巧？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林娴本身没有问题，就不会被人找出这么多问题。
一页一页、他说了什么，多少人转发、留言、点赞，引起了什么后果，桩桩件件，林娴都没给他漏下。
律师转头看向许书寒：“我们打的是诽谤官司，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许书寒：“……这就……很普通。”
律师：“……嗯。”
法庭上大家莎莎的传阅声，沉默中却又如此沉重。林娴不是多火、多大牌的明星，很多时候，小小的一个留言带给她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直播间里，因为林娴的胜诉，大家也不得不接受骗捐就是粉丝污蔑的这件事实。
所以，林娴胜诉？
她没有骗捐。
她甚至在她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借钱给人家。
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被骂了几个月，现在才出来澄清，说不是炒热度，我都不信。
事已定局，律师坚强的问了许书寒不少这些话的来源。
然而许书寒却连当初为什么要说这些都一点记不清了，哪里又能说出自己传播的这些话的来源在哪呢？
律师绝望了，他甚至连反驳林娴的理由都没有。
法官最后问了两人是否还有补充，咨询过两方的意见后，他才敲下法槌，然后说：“休庭半小时，现在进入评议。”
在等待审判结果的时候，那律师终于带着许书寒过来。
许书寒看着林娴，双目通红，神情痛苦。
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林娴，你可以撤诉吗？我可以赔钱。”
林娴看着许书寒：“早上我说过，开庭前我接受协商。”
她起身，她的身高不及许书寒，站在那里气势却不输：“现在已经开庭，我不会撤诉的。”
许书寒原以为这样说了，林娴肯定会同意。
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顿时又惊又怒：“你不要欺人太甚啊！我是说了你一些话，但是把我送进监狱也太过分了吧！”
林娴冷下脸，她笑了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病历单递给许书寒，许书寒好奇地拿过。
他翻开来，却发现看不懂。
“谁也不用无缘无故承受你的这些暴力，哪怕我是一个明星，哪怕我是18线。但我也是人，你引导众人网暴我的时候，难道以为我只是一个布娃娃吗？我毫无感觉吗？”
律师低头看了眼那病历单，在许书寒迷茫的眼神下说：“重度抑郁症。”
许书寒一愣，看向律师，律师不再说话。
“这个也给你。”林娴给了他一个药单。
许书寒接过来一看，喃喃出口：“安眠药？”
林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许书寒，你知道吗？其实安眠药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之一。胃液因为你吃的药而倒流，然后你会感觉到你的胃酸它在灼烧你的身体。那种痛，无法言说。”
许书寒一抖，不自觉后退一步。
林娴笑地眯眼，继续用开心的口气说残忍的话：“可是，你吃了安眠药，你甚至连动都动不了。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安详的在睡觉。没有人知道，你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许书寒手里的药单掉到了地上，他心里有一个恐怖的猜测。
律师盯着林娴问：“你试过。”
不是询问，是肯定句。
林娴的话，就仿佛是亲生经历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也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