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在假山石上动手脚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进而牵扯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楚千凰”一步步地沉沦深渊,而楚千尘则踩在了她的背上,啃食着她的血肉,享尽了尊荣。
她不甘。
明明“楚千凰”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她要成为楚千尘的踏脚石!
她既然来了,当然要设法拯救无辜的“楚千凰”。
她并不知道那一天具体是哪一日,只大概知道是三月,所以,从三月初起,她天天都在碧霄楼上,直到那日等到了崔嬷嬷。
她提早叫走了崔嬷嬷,本来以为一切都能改变,结果还是……
楚千凰仰首看着正前方,靠墙放着一张雕莲纹的紫檀木案几,案上的佛龛里供奉着一座端庄肃穆的白玉观音像。
案几上还燃着檀香,缕缕青烟自那香台上的珐琅三足香炉里袅袅升起。
屋外,空中连续劈下几道闪电,映得屋子里明明暗暗,连那佛龛里的白玉观音都显得冷凝了几分,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超然。
楚千凰凝望着那尊观音像,神情坚定。
即便有神佛又如何,她不会认命的,她一定要逆天改命,走出一条锦绣大道!
成为三公主的伴读是她极力争取来的,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那个足以让她扶摇直上的机会。
可是——
沈氏毁了这一切。
本来,她还以为沈氏只是拿伴读的事吓她的,但是沈氏让人把她的手打成了这样,她这副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再进宫了,恐怕要养上大半月才能全好,而三公主金枝玉叶,是不可能一直等着她的,皇后娘娘肯定会给三公主挑选新的伴读。
楚千凰微咬下唇。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却被沈氏三言两语就毁了……
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重蹈梦中的覆辙?
“轰隆隆!”
屋外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楚千凰的柳叶眼中黑漆漆的,深沉如潭。
“吱呀”一声,后方传来细微的推门声。
抱琴悄悄地溜进了小佛堂,又关上了门,快步走到楚千凰身侧。
虽然这里除了她们主仆,没有旁人,但抱琴还是压低了声音,禀道:“姑娘,刚刚太夫人把夫人叫去了,太夫人肯定很快就会让人来把您放出去的。”
抱琴很是心疼地看着楚千凰,以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自家姑娘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夫人居然下得了手,实在是太狠心了!
不仅是抱琴这么想,太夫人也同样这么觉得,她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阿芷,你啊,心未免也太狠了!”
太夫人刚听说楚千凰被罚的事,就把沈氏叫来了荣福堂,又急又气又心疼。楚千凰是她最疼爱的孙女了。
沈氏:“……”
沈氏没说话,抿唇不语。
太夫人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几分,“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我也知道你是爱之深责之切。”
“不过,罚也罚过了,这公主伴读的事,绝对不可以回掉。”
太夫人直直地看着沈氏,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他们永定侯府已经式微,成为公主伴读是一种荣耀,也能让人瞧瞧他们在永定侯府还是底蕴十足的。
而且,三公主又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太子的亲妹妹,当初为了这伴读,京城的贵女们抢破了天,也是凰姐儿实在出色,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现在楚千凰才做了一个月的伴读就要辞了,这不是在打楚家的脸吗?!
太夫人自认是好声好气地与沈氏讲道理,分析利害,沈氏若是识大体,自当顺着台阶下来。
不想,沈氏只说了短短一句话:“母亲,凰姐儿做错了事。”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很明确了。
太夫人脸一沉,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的脸色霎时又沉了下去,简直不知道沈氏的榆木脑袋在想什么。
“阿芷,凰姐儿是你的女儿,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母女连心,你不会真以为凰姐儿是真的故意撺掇菱姐儿害尘姐儿吧?!”太夫人正色道。
王嬷嬷也在一旁帮着楚千凰说话:“大夫人,大姑娘素来疼爱下头的几个弟弟妹妹,她是一片好意。”
三个姑娘都是太夫人的亲孙女,因此王嬷嬷也不敢说另外两个有什么不是,只说楚千凰的好。
沈氏不想跟太夫人争这个,就道:“母亲,大夫说了,凰姐儿一个月不能握笔,更不能弹琴。”
“要是母亲觉得她这样还能当伴读,就去吧。”
太夫人闻言两眼猛然瞪大,气得全身直哆嗦,声音微微发颤:“你……你……”
这个沈氏做事未免也太肆意了,她也不为侯府想想,简直就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