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洲一上学就特别忙,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我想想自己的读书时代,好像也就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过来了,所以看到小洲这个样子,我挺心疼的。
我想找个机会给他放松放松,这个孩子最近瘦得厉害,本来就不胖,现在更夸张了。
很快就到了我跟方橙约喝酒的日子,方橙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塞给我一袋东西,说是提升情趣的,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什么。
趁着时间还早,我去小洲学校门口等他放学,但附中有三个门,排除一个离家远的,还有两个门,我有点犹豫,不知道去哪个。突然想起来小洲的那个女同学加了我微信,抱着一丝侥幸,我问她知不知道小洲放学走哪个门。
不知道蹭了谁的运气,那个女孩竟然回了我:罗奕洲走南门诶,姐姐怎么啦?你要来接他放学吗?
我:是呀!保密哦
秋天的月亮泛着惨白的冷光,四下无声,夜凉如水。门口没聚集多少来接孩子的家长,只有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路灯旁。我低头看脚尖,又看看被灯光拉的细长的影子,心想:为什么我要出来找这份罪受?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破土而出,却又拼命捂住,不让它生根发芽。
我站了很久,脚被高跟鞋磨地火辣,裸露在外的一截小腿也被风吹的刺疼。高一高二已经放学了,年少的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我不懂的话题。
很多时候,孤独感是在热闹中产生的,因为知道,无论外界有多热闹,都与你无关。
这大概是,寂寥。
漂亮女孩先看到我的,她过来很甜美地和我笑笑:“姐姐好。”
我说:“你好呀,一个人回家吗?”
她摇摇头:“我爸爸来接我,估计他还没到,我就先过来跟你聊聊天。罗奕洲一般都走得很迟,你可能要再等个几分钟。”
我心想:半个小时都等过来了,几分钟算什么。
小洲是和一个男孩子结伴走出来的,我有些意外,随即释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他的有些事情,我是无法参与的。
他没看到我,反而是漂亮女孩朝他挥手他才注意到。
离得远,我只看到小洲一个模糊的笑容,是看到我之后露出的。
他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就想换上一副严肃面孔,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给我穿:“冷不冷啊?怎么想到过来接我?”
我心中一动,空了好久的心好像被人住了进去:“刚跟方橙喝完酒,顺路过来接你,等你好久了。”
我的话中有着一丝自己的没察觉的撒娇。
小洲笑得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走啦姐姐,回家了。”
他顺手把方橙给我的那袋东西拎了起来:“这是什么?”
我老脸一红,心想方橙真是害人不浅,随口敷衍道:“没什么。”
小洲没有追问,只是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不知道后面那两位同学的想法,或许他们会惊讶于我们之间的暧昧,或许毫无察觉,但此时此刻,我并不想顾忌那么多,和他在一起,总会让人忧乐两忘,剩下的大概是轻松。
走了一会,他突然低下头问我:“姐姐,要不要我背你?”
我被他问得一愣。
他接着说:“你走路比你平时慢,而且姿势……有点奇怪。”
我惊讶于他的细心。
他把书包接下来,和我的那包东西一起放在地上,然后把我穿在身上的校服系到我腰上,确认没有什么地方会露出来后,在我面前弯下身子。
在那一瞬间,我的鼻子很酸。也许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的视你如尘埃,但总有一人——或错过,或未遇见,或在你身边——待你若珍宝。
他的手兜住我的双腿后,就不好拿包了,我说:“我拿吧……你书包里面没装什么东西啊?”
他答道:“嗯,就几本书,晚上拿来复习的。”
他的嗓音是很清澈的少年音,带着夜晚的凉气。
可少年的后背很烫很烫,把我的心烫出了一个孔,不大,就像香烟烫的一样,刚好可以住进一个人。
头上有星有月,街上空阔无闲人。
好像此时此刻,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小洲偏过头:“姐姐,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特别美好?我以前就在想,等以后工作了,吃完晚饭就带你出去散步,散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让你脚疼,然后你就冲我撒娇,我再把你背着,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他说完低低地笑了笑,又问:“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