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的龙隐卫。”
苏文雅恍然,“怪不得。对了,黎……”
“绿竹已经过去了,只怕是不太好,一起去看看吧!”
苏文雅点头。
还是当初苏文雅初来的那个山洞。
山洞中的矿工,还有关押的女子和孩童已经被安排走。
里面的暗门已打开,铁笼也被打开。
地上躺着一人,身形骨瘦如柴,毛发蓬乱。
绿竹跪坐于地,抱着那人的脑袋,地上的药瓶杂乱无章。
苏文雅走上前,定睛一看,地上之人确是黎霁。她忘不了那双深邃沧桑的眼睛。
黎霁看到苏文雅,枯瘦露骨的手指轻抬。
“你……”声音低沉嘶哑。
苏文雅跪于其旁,“舅父,我娘是黎雪。”
黎霁手指轻颤,“雪……儿,雪儿,很好,很好。”另一只手握着绿竹,“记住,自此之后,这世间再无黎家。”重重地、不停地喘气。
“爹。”绿竹声音嘶哑欲泣。
“今日……今日黎家之秘密随我而去,你们不必再查探究竟,你们只要好好……好好活着。终于……终于可以离开了。今日得以见到你们,此生再无……再无遗憾。”
黎霁眼神涣散,嘴角含笑,手臂轻抬,“你们来接我了,太好了!太好了!”手臂垂下,再无声息。
“爹!”绿竹痛哭。
“舅父!”
别离,伤别离。
生离死别,是苏文雅这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事。
走出山洞,仰望着天上的月亮。
月亦如昨日之月,不知人间生死一瞬间,亦不知人世悲欢离合、变幻无常。
顾长青跟随其后,默默看着苏文雅。
她好像不会痛哭,不会大肆宣泄自己的情绪,即使心里明明那么悲伤,那么痛苦。她好像总是受了伤,有了痛,就忍着、躲着、避着。就如上次映红离世时,她明明很悲伤,明明很痛苦,明明很无助。就跟这次一样。
“文雅。”顾长青有些心疼,可他却不知用什么言辞来安慰她。
苏文雅淡淡道:“我一直认为人命贵重,所以很惜命,不管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我不喜杀戮,不喜勾心斗角,不喜视人命如草芥,所以一直尽可能躲着、避着。不习医,就见不到生老病死;不理俗世,就可以远离是非。每日逍遥行走于红尘之中,希望能笑看世间纷扰。可是人活在世,又岂能真的无欲无求、无贪无恋、无爱无恨。若果真如此,早就超脱人世,得道飞升了。”
世间之苦,生离死别堪为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