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蜜桃酒
这些日子以来, 诸事烦扰,琴濯一心记挂孟之微,其他的都没顾上。
见事情逐渐步入正轨, 琴濯方才松了些许心情,她怕这些天发生的事苏沁还未知晓, 必定会跟夏起有所矛盾, 这日看过孟之微以后,顺道去了刀场。
自从霖山一行后,苏沁后来虽然知道琴濯安好, 还未再有机会同她见面,这一晃眼将近一年的时候就快过去了。
“看到你好好的,我这心里才算去了块心病,头先听孟大人说的时候我怎么都不能信。”
琴濯跟孟之微身上的事情都太复杂, 苏沁觉得自己一向单一的脑子也想不清楚, 便没有多嘴询问。加之近来知道孟之微已被打入了大牢,她正着急上火, 一直催着夏起进宫打探消息。
夏起跑了几回,因为揣摩不准薛岑的意思,也都无功而返。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我急死了,也怪我这张嘴不严实,最终还是把大人的身份给漏了!”
“这并不怪你。”琴濯笑了笑,拉下她自打嘴巴的手,“微微自己跑进宫去跟皇上说的,连我也吓了一跳, 亏得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她的脑袋早就挂在菜市口了。”
“我听说孟大人还在大牢里, 皇上打算怎么发落?”
“孟家的案子还需要调查,微微跟赵大人暂且还不能出来,性命倒是无碍。”
苏沁听后舒了口气:“这就好,不管怎么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么。”
琴濯颔首赞同,从卧雪的手里接过出来时带的东西,“出来得仓促没怎么准备,这是我酿的一些蜜桃酒,口感绵甜香醇,带来给你尝尝。还有这对金手镯,是我早就叫人打好,可惜一直未能送出来,算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这还仓促呢,宫里贵人送来的东西,我可得好好收藏起来!”
琴濯看她一惯说笑,又问道:“你跟夏公子如何了?”
“倒也不如何,我如今才觉得有些事顺其自然也就罢了。”苏沁叹息一声,又扬起眼角,“他在后院看孩子呢。”
琴濯看他们关系有所缓和,预备的一肚子话倒也没必要再说,略坐了一阵又去看了看孩子,随后便回了宫。
如今天色还早,近来薛岑又忙于问案,常是太阳下山还在御书房。
琴濯瞧见御书房外还有宫人守着,便没有进去,上前询问黄鹤风:“皇上今日用午膳了没?”
“只用了一碗羹,这不待到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又气什么呢?”琴濯先就提起了心。
黄鹤风犹豫了一阵,觉得还是她能安抚得了薛岑,将今日在殿上的事情说了。
说到底起因还是孟家的案子,孟之微这回曝露了身份,已经惹得哗然一片了,也不知道谁那么眼尖,又将此前赵文汐参薛岑的那事提了起来。
本来事情含含糊糊也就过去了,可孟之微既是女儿身,那没影子的事情也成了有影子,不少人心里一寻思都觉得不对,议论多多少少传到了薛岑的耳朵里。
“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已经叫人彻查了,到时候定不会轻饶胡说八道的人。”黄鹤风怕琴濯听了心里不高兴,因而话中也多有安慰之意。
琴濯早知道这事要走漏了风声,自己免不了要被人背后议论,倒也不太在意,只是担忧道:“既有人说起,这事不是要全漏了?朝中上下怕是要不安稳吧?”
“皇上将事情都承揽了下来,说是早知道孟大人身份,目前朝中倒是无人敢非议。”
孟之微跟赵文汐如今虽在大牢里,可只要薛岑自己不承认,他们入狱的理由便不是欺君之罪,而是私自查案的逾越之举,这跟前者的区别可就大了。
且他那么一说,便是真让琴濯入宫也不算太大的事,毕竟孟之微是女儿身,他们私下里有什么约定,也是朝臣管不着的。
可琴濯的身上,偏偏又加了个冯老将军孙女的身份,虽然一时没人说什么,可要说服众人也比较难。
此前琴濯也没意识到,如今想想薛岑身上的压力可不小,事情要是能圆过去还好说,要是圆不过去,被天下人臭骂的可就是他一个了。
“这人倒是惯会揽责任。”琴濯深知这些事要不是黄鹤风告诉自己,从他嘴里怕是一个字都听不到。
她走近御书房,想偷偷瞧薛岑两眼,不想刚把耳朵凑上去,就听到里头砰地一声,好像摔碎了什么东西,薛岑的声音陡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朕让你们来便是过问朕的私事?朕喜欢谁带谁入宫,难道还要一一向你们报备?滚出去!”
琴濯听到里头的动静,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连忙闪去了一边,随后便见一些个大臣灰头土脸地出来。
确认御书房里没有别人了,琴濯方才放开步子进去。
薛岑抬眼看见她,忙把脸上未褪的戾气收了回去,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引着绕开前面摔碎的茶盏。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琴濯看了下他的神色,忽然很想逗逗他,“正好听到皇上发火呢,好可怕。”
薛岑不禁顿了一下,可看她古灵精怪的表情也不像是被自己吓着的样子,且她跟大风一向说得上话,今日那些事必定也都知晓了,掐了把她的脸道:“知道我发火可怕,就别听信外面乱七八糟的话,又让我忧心。”
“反正有你担着,我乐得自在。”琴濯抓着他的手摇了摇,熟稔自然地坐在他腿上,“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别的都好说,借用的冯老将军孙女这身份可如何是好?”
“说是权宜之计便算了,反正我说谎也没人有意见。”
琴濯忍不住笑道:“这可不是没人有意见,是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不敢说最好。”
“你这么霸道跋扈,杨大人这些老臣可要不依你了。”琴濯戳戳他的胸口,又笑着靠过去。
“别的人都好说,杨大人可是真敢指着我鼻子教训的,他老人家最是欣赏你的厨艺,到时候你可得出来帮我挡挡。”
琴濯仔细想了想,发觉如今还真没有谁是真能治得了他的,也就他自己还卖朝中老臣的几分面子,怪道这人做事都是大刀阔斧的,势头猛地很,遂揶揄道:“难得皇上也有头疼的时候。”
“我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