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沈京京,沈耀锡的外孙女,因为太疼大女儿,当初特意挑了入赘的女婿,也就跟着姓沈。
见傅学林转头,她上前了几步,身旁的几个姐妹花也跟上。
几道目光先是看了傅学林,接着自然地落向旁边的梁映真。
她此时没有穿礼服,妆也上得轻薄,单是衣着简单站在那里,也是一个貌美肤白的美人。
“你带的女伴啊?”沈京京睇了她一眼,忍不住又一眼,“你可要跟她说晚宴别乱拍,你知道我外公最讨厌家里的照片流到外面了,哦?”
明明是对她说的话,却只看着傅学林,这个沈京京容貌也算清丽,却盛气凌人的。
梁映真当没听见,没事人似的重新戴上墨镜,特意抬手扶了扶镜框,傲娇地一转身,懒得搭理直接转身走了。
“这我堂婶,祖宗你千万别乱说!”
傅学林紧忙撇清关系,怕又被傅审言拎去喝茶。
“堂婶?”
沈京京笑了声,轻蔑地撇嘴:“怎么,你哪位堂叔要换小老婆啦?”
傅学林转头去看梁映真,见她已经走远,回头恢复平时的散漫笑容。
“没哪个堂叔要换老婆,你慢慢儿想想吧。”
他丢下这句,点支烟也走远。
沈京京却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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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海滩重回安宁,只有位于海岛中心的酒店二楼宴会厅内灯火通明,侍者托盘穿梭于各界名流,沈家在江城是举足轻重的名门,沈耀锡八十大寿,今夜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陈植今晚怎么穿墨绿啊,待会和你上去开舞这一红一绿他可真能想。”
几月前沈京京和陈植订婚,熟悉她的小姐妹都知道她不满意陈植,平日总拿陈植平平无奇的样貌说事,只是今天她拿着酒杯和姐妹花站在一起,有些心不在焉,就连旁人拿她以往最喜欢的diss陈植的话开头,也没换来她一个笑容。
满脑子都是下午傅学林说的话。
没有堂叔换老婆?那与陌生女人年龄相配的只有那一辈最年轻的傅审言了。
沈京京毫无察觉自己握着酒杯的指骨有些泛白。
“你们听说了吗,傅氏那位从不露面的病秧子夫人据说今天也来。”
傅氏家宴之后,傅审言夫人出席的消息便在江城飞速传开。沈京京的脑子瞬间清明,如果那个女人真是傅审言的夫人,那么身份自然出来了。
“我知道。就是耀辉董事长的女儿,叫梁……梁什么来着?京京,她和咱俩是同一个幼儿园小学的吧,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吗。”
“梁映真。”
沈京京轻抿一口酒,她的确记得这位幼时的同学。
那会幼儿园许多小女孩都听她的,偏偏这位梁映真就是不听她的话,还带头对抗她的小团体,有次事情闹大了两人打起来,梁映真的爸爸和沈京京的外公来了,事后沈京京回家被狠狠批了一顿,没收了好多玩具以示惩戒。
“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子。”另一人轻轻说道。
话音刚落,宴会厅门忽地一阵骚动,脚步声也密集起来,几人循声往那边望过去。
言笑晏晏的人群中,身着深灰笔挺西装的男人刚从旁边侍者托盘里拿起一只酒杯,气定神闲与人交谈,在他身旁紧挨着的正是下午在海滩见过的女人,一席淡银色礼服,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和纤长优雅的脖颈。
“这就是你们说的耀辉董事长女儿?”近年刚来江城的另一人没见过梁映真,“看着挺健康的啊,哪儿像病秧子啊?”
沈京京没答话,这事儿她也不清楚,中学梁映真没像其他名门子女去私立国际学校,而去了一所公立中学,也就和这个圈子交集不大了,她在国外时听到些莫名其妙的传闻,说梁家女儿生了重病全靠医院吊着。
当时她还觉得惊奇,小时候和梁映真打架可没觉得她有病秧子潜质,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力气大着呢。
再后来就是听说傅氏与耀辉联姻,却也没见她在公开场合出现过。
几人讨论时,话题中心本人挽着傅审言的手臂,唇边的笑容却要僵硬了。
累哦。
刚才那什么冯总的太太叫什么来着?他们的儿子又叫冯什么来着?
全忘了。
下午没见着傅审言的身影,还以为他或许有事不来了,结果人刚到宴会厅外,便被站在大堂的傅审言叫住,他神色自然,仿佛知道她一定会在此时过来,事先在这等候一样。
梁映真跟在傅审言身旁,穿梭着去跟一波又一波陌生人打招呼,脑子被一个又一个名字塞到爆炸,突然觉得家宴那次真是小巫见大巫。
“小傅。”
这回到了今天的寿星沈耀锡面前。
一声“小傅”,让梁映真的耳朵自动竖了起来。旁人即便比傅审言年长,也叫他“傅总”,“小傅”这样的称呼还是头一回,她不禁对这位老人多看一眼。
沈耀锡虽然年已八十,却精神矍铄,无视掉白发,面容看起来也不过六十几。
他只轻轻扫了眼旁边的梁映真,视线便落回傅审言身上,笑道:“这位,就是梁启力的女儿了吧,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不能更好哦爷爷。
梁映真心里古怪,一路来不少人问候她的身体,弄得她都有些迷惑自己是不是有难言之隐的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