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审言说完上半句,蒋琰惊呆爆出一句“卧槽”,又听他沉着声音继续说完下半句:“也可能现在已经死了,是纯粹的报复行为。”
蒋琰:“……”
他坐在书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好一会:“让我想一想,你找我来是……”
“我定位她的位置,在西岭一座山上。”
傅审言脱下外套丢去一边,见蒋琰一脸震惊,淡淡解释,“我在她的衣服鞋子和手表手机上装了定位芯片,手机对方没有拿走,手表沿途被丢在一个商业区附近的街边,现在衣服鞋子的定位显示在西岭。”
“我觉得不至于纯粹报复杀人,不然为什么不对你动手——我知道对你下手太难!问题是绑架能得到的好处多了去了,为什么要杀人呢对不对?”
蒋琰在这个圈子里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听过不少,更何况他也清楚,傅审言年幼时也曾被绑架,是傅承言交换巨额赎金才毫发无伤地换回人来。
傅审言静静凝视着办公桌上的一支钢笔,半晌,缓声道:“翟远的女儿,上个月抱着孩子一起跳楼自杀了。”
“……”
“我他妈说什么来着,你稍微的、哪怕一丁点——”
蒋琰从椅子上弹起来,在书房绕了一圈后拿手挥了几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还说不怕他反扑,这不就把你老婆给弄走了吗!”
傅审言静默,拾起桌上的钢笔握在手中,缓缓摩挲微凉的笔身。
他不后悔把翟家毁掉,大哥去世后翟远在傅氏这儿吸了太多血,若不是他不眠不休力挽狂澜,整个明科被搞垮也不是没可能。
商战从不是兵不血刃的,只是淋漓的血流淌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他只是有些后悔,没有更周全地将映真纳入自己保护的羽翼下。
他应该掌握梁家有无安保再考虑让她去住,应该挑选一些女保镖可以贴身保护,甚至,他应该带着她一起去美国,而不是将她一个人留在群狼环伺的国内。
蒋琰重新坐回椅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嫂子她……”
“纯粹报复是可能之一,还有可能另外有人帮他,否则他怎么逃脱天网和警察的追击,想从梁家不惊动一个人地将映真带走,梁家内部可能有人里应外合,或者是特别了解梁家的人。如果有另外的力量,映真现在应该没事,毕竟要用她在我这儿换取利益。”
说着话,手机忽然响了。
陌生号码。
蒋琰见他盯住屏幕没接,凑过来看了眼:“你不接?”
傅审言紧紧抿着唇。
年幼时他被绑架,绑匪在暗处静静等待了一月有余,才打来电话要挟,亲弟长达一个月音信杳无,傅承言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绑匪开出的天价。
和那个绑匪相比,翟远的耐性实在有些差。
按下接通。
“傅总这会下飞机了吧?”
翟远的声音清晰传来。
傅审言:“不敢劳烦翟总关心,什么事找我?”
听筒里男人呵呵笑了几声:“傅总果然耐心奇好,明明已经知道老婆被绑了,还能这么淡定,我是极其佩服的。”
“哦,大概是因为我不会缺妻子。”
傅审言沉着脸,却笑了下:“所以你绑走这个就绑了吧。”
“我不是小年轻,你诈我就没意思了,咱们还是谈谈条件吧?”
傅审言声音听起来很轻松,语气是刺人的讥嘲和不屑:“翟总你要再多的钱,你的圣力,你的女儿和孙子还能活过来么?”
“你!——”
翟远的声音陡然暴怒,“你信不信我立马让你的老婆一起陪葬!”
傅审言眼睛倏地眯了下,透出阴狠的冷光。
声音仍然很轻松,“我说过了,女人我不缺,钱我也不缺,你想要一点钱我不是不可以给,但我建议你不如向梁家要,翟总你是有女儿的人,你说——”
他轻声笑了下:“这女儿到底是有血缘的亲生父母看重,还是只有薄薄一张法律依据的丈夫更看重?所以,梁家肯定比我出的价更高。我很忙,待会还有会要开,比不得翟总清闲,那么。”
他摁断通话,放下手机。
蒋琰在旁边听得心跟着一上一下,这会终于喘了口气:“你刚才怎么敢当着他的面提他女儿和孙子啊,不怕他一冲动把嫂子给……我听得汗都出来了!”
“如果目的单纯为钱,我当然可以直接谈价,可翟远不只图钱,他和我有深仇大恨。”
傅审言慢慢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揉按太阳穴,声音不复刚才的轻松,低低沉沉,略显疲惫:“但凡我透露出一点对映真的在意,可能明天就会收到她的手指。”
蒋琰默然。
傅审言:“翟远还会来电话,帮我多找些人,要手脚麻利的,最好是部队出身。”
蒋琰点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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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
这里有一座专用于富豪度假的山,山里有天然温泉又因为独特的地理条件,使得这里常年气温很温暖。
江城冬天一向阴冷,所以不少富豪会在冬季偶尔过来度假,而现在是盛夏,自然整座山的豪华别墅都空置,偶尔有人过来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