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断是来不及收拾了,镇国公老夫人心知瞒不住孙儿,所以也就没再急着掩盖此事,反而是镇定的坐在那里,只等着孙儿进来。
裴令行进来时,便看着高氏晕倒在地上,而一旁,裴玉珠七窍流血,衣服下面竟也被血迹浸染。
看着这情形,裴令行陡然一惊。
镇国公老夫人见他眼中的震惊,也没想瞒着他,直接就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说完,她直直瞪着孙儿一字一顿又道:“祖母也不是狠心之人,可这孽障做下这等丑事,若祖母留了她,这无异于是要让二殿下走了太子的老路。而这代价,我们镇国公府承担不起。”
方才裴令行回来时,便得知徐妙今日入宫见了贵妃娘娘,这若不是偷偷把裴玉珠的丑事回禀给贵妃娘娘,断没有第二个可能了。
想到她如此急着和贵妃姑母表忠心,急着得了贵妃姑母的青睐,裴令行只觉着这女人是那样的蛇蝎心肠。
被裴令行仿佛要杀、人的目光看着,徐妙却半点都不害怕,不过面儿上,她却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梨花带雨道:“世子爷,不是妾身狠心,妾身和二姑娘往日里也未有嫌隙,可为了您的前程,为了国公府的荣宠,妾身也唯有回禀给贵妃娘娘的。否则,若是铸成大错,妾身才真正是国公府的罪人。”
裴令行紧紧攥着拳头,力度之大几乎把他的掌心都掐出了血印子,只听他满目的讽刺道:“你这毒妇,若早知你如此蛇蝎心肠,我定不会让你入府的。便是那两个孩子,就是沦落为私生子,我也断不会心软半分。”
按说这样狠毒的话,徐妙也该听了不下数次了。可今日,她却再忍不住,忍了又忍,发白的嘴唇几乎要流出血来,只听她讽刺的开口道:“世子爷,您说出如此狠心的话,莫不是心里还有大姐姐在。”
“可您知道吗?今日我往宫里去,连宫女们都在暗中看大姐姐的笑话呢。皇上已是接连几日都未曾往显阳宫去了,连御膳房的太监也敢拿了不好的东西去和贵妃娘娘邀宠。”
“若等到二皇子被封为太子,贵妃娘娘入主长春宫,大姐姐只怕更没有活路呢。到时候,世子爷莫不是更要心疼大姐姐了。”
徐妙还要说什么,裴令行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就抓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就你这贱人,还敢看淳妃娘娘的笑话,当真是自以为是!”
说罢,直接把徐妙往地上一甩,拂袖就离开了。
徐妙看他离去的背影,却没有落下泪来。
因为她觉着,正因着自己戳中了世子爷的伤心事,世子爷才会如此失态的。
所以,连世子爷都认为,大姐姐迟早被贵妃娘娘作践了去,而他,却半分阻拦的可能都没有。
想到这些,徐妙弯了弯唇角,眼中满是得意。
裴玉珠落水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显阳宫里,闻着这消息,徐琼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这好端端的,裴玉珠怎么会落水而亡呢?
何况,这几日她就要嫁到高家去了,阖府的喜庆,怎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徐琼更想到今日徐妙突如其来的往延禧宫去请安,这两件事情不可能没有联系的。
不过心里虽有些不解,徐琼也未费心思想这些事情,毕竟,裴玉珠在自己眼中,如今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是死是活,又如何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何况,她心中还存了另一桩事情,算算她已经几日没见皇上了,徐琼以为自己并不会有太多的思念,可实际上,她对皇上的想念却是那样的不容忽视。
尤其这几日里,肚子里的孩子愈发爱折腾了,若换作往日,皇上必是要俯身教训教训这个小家伙的。
不过虽是想念皇上,徐琼也未主动往东暖阁去,她知道,皇上如今一门心思都在废太子还有除掉姜家的事情上。
她更知道,皇上这样冷着自己,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保护,所以,她又怎么可能给皇上添任何的麻烦呢。
因着知道皇上的心思,这日晚上,徐琼依旧由宫女们侍奉着睡下,没一会儿,睡意便袭来。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待她再次醒来,感觉有些口渴,想要唤了宝笙递了水时,才睁开眼睛,身子便猛地一僵,皇上竟然不知何时,竟坐在她面前,满目的宠溺,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皇上,您怎么来了?”
说着,徐琼看着皇上有些疲惫的样子,伸手便轻轻抓住了皇上的手,“皇上这些日子没休息好吧。”
看她眼中的关切,承宁帝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扶了徐琼坐起来,轻声道:“口渴了是不是?朕去给你拿水。”
没等徐琼拦着,承宁帝便往一旁的桌上上倒了水,然后再次走到床边,就要亲自喂了徐琼喝下。
徐琼不觉脸颊有些泛红,低声道:“皇上,这些人宝笙她们来就好。”
说完,便要自己拿了茶杯去。
可承宁帝却不容她拒绝,笑着道:“朕这几日没来看你,就当是朕补偿你。”
听他这么说,徐琼噗嗤就笑了出来。
等喝完水,徐琼伸手又抓了承宁帝的手,笑盈盈道:“皇上,您躺下歇会儿,或者,您躺下让臣妾拿梳子给您通通头,这样有益于缓解疲惫的。”
承宁帝这几日确实是身心俱疲,而且,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等真正的逼着李家韩家护国公府逼宫,还有些日子。
徐琼哪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没能皇上点头,便自作主张的伸手摘下皇上头上的王冠,拿梳子帮他通起头来。
“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朕哪里都不去,就在这显阳宫陪着你和孩子。”
梳子划过头皮,承宁帝瞬间觉着头上轻松了许多,笑着开口道。
徐琼笑盈盈回视着他,轻笑一声道:“那到时候,皇上可别觉着臣妾烦。”
这晚,徐琼只记得自己和皇上说着体己话,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她竟是丝毫没有印象。
等她第二天醒来时,皇上已经是离开了。
她知道,皇上昨夜晚她宫里来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可她却久违的觉着安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