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然,你发烧了。陆召将我从浴缸里捞出来时,用脸侧贴了过来。我厌恶地伸手挡开他,却被他扔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别闹。
我强撑着酸胀的眼皮看他,我这身体,发烧是家常便饭,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陆、总、裁。
陆召揉着我的眼角,叹气:服了你,生病都还想着咬人。他拿了枕头垫在我身侧,覆在我耳边轻声嘱咐,你睡得乖一点,别掉下去了,知道没?
我置若罔闻,一星半点都不想理他。我其实知道这幅身体被我这么折腾一番,必定要报复我。只是我特别不愿意在陆召面前生病,总会觉得自己就这么落了下风,被他禁锢在手掌里,再跑不掉了。
以前的我不怎么生病,哪有什么一累就发烧的事儿。反而是那个时候的陆召病过几次,有次他是淋了冬雨,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冒着寒气,眼眶血红,整个人裹挟着戾气。我吓得扔了书抄起一条毛巾就去给他擦干,结果被他一带,压在沙发上狠狠吻了一番。
我捂着犯痛的嘴角,陆召,你野兽啊!连吻带咬嘶
裴修然!他喊着我的名字,并不缱绻,并无爱意,反而像是带了一些要将我生吞活剥的微怒。
到底怎么了?我捧着他冰凉的脸,凑上去亲他的下巴,谁惹你了?
他就那么一直俯视着我,直到眼底里的暴戾如潮般退去,才将双手力量一松,人就那么直直跌进我的怀里,裴修然。他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
在呢。我沿着他的背脊一遍遍轻抚。
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是我说的。
你不能食言。陆召将额头抵着我的颈侧,齿落在的锁骨上,你不能食言。
我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风,好笑地调侃道:干嘛啊,说得好像我改明儿就不要你了一样。出去受什么刺激了?我今天老老实实的在家,也没出去沾花惹草啊!
这回陆召咬在了我唇上,他扣着我的后颈,逼着我同他额头相抵,你还想出去沾花惹草?
我眉眼一弯,有贼心,没贼胆。
陆召后来摁着我,把我的贼心磨得只剩哀嚎。这人霸道至极,根本就不讲道理。他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但这人发烧都烧得跟别人不一样,把我裹在怀里当降温工具。
陆召,你是不是想把感冒过给我?我往外钻,别闹别闹,我去给你找退烧药。
别动!陆召低吼,揽腰把我拽回去,勒着我的手不肯再松开。
我翻身面对他,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想不明白去淋雨?
陆召眼眸沉沉,深得如同深渊,我只是没带伞。说着,他用发烫的手心一蒙我的眼,睡觉吧。那一夜,陆召就把我当成降温的工具,压在怀里一刻都不曾松开。他滚烫的皮肤在我身上烫出了最深的烙印。
只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还是因为他那令人窒息的家庭,让陆召再一次将自己弄得血肉模糊。
修然,陆召的气息撞进我的鼻腔,他低而沉的声音破开混沌,让我清醒过来。然而清醒的一瞬,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股难言的战栗爬满脊背。
陆召飞速扣住我的手,在我眉心轻轻一吻道:别慌,没弄脏。你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我这才松了绷紧的肌肉,随即又挥开他,疯狂擦拭着自己被他亲过的额。陆召好笑地看着我,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说着,他过来圈我,起来吃药。
我自己能起来!
他双眉一扬,依旧是单膝跪在我身侧,但直起了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发烧让我身上无力,身下的床又软,不难想象我此时此刻大概像是只热锅上的八爪鱼,双手在各种地方攀附,拉扯着沉重不得动弹的下半身,想要往上提,但都不得章法。床头柜被我扒拉得歪斜,堪堪被陆召的另一条长腿抵住。
我又反手去扒着床头借力,却是根本没法反手拽起自己。尝试侧身先起来,但刚将身子弄正,无力的臀一晃,又让我跌回去。
我匍匐在那有些微喘,被子已然凌乱,腿却纹丝不动。
陆召的手递了过来,我视若无睹,依旧咬牙挣扎。陆召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道: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牵,等我直接抱你。
不!用!我攒了把力,好不容易佝偻着坐起来,陆召却是在我肩上轻点了一下陆召!
我又仰面倒在了床上,陷得更深。我恨得几乎要将牙咬碎。
陆召笑意盈盈地欺近过来,双眸凝在我的唇上,修然,我发现你咬牙切齿喊我名字的时候,我也很喜欢。
第11章 、无赖
我双手死死捏着陆召撑在我身侧的小臂,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陆召则绷紧了手臂肌肉,面上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神在我的唇上徘徊,拉的很长,贪恋又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凑近,几乎要与我额头相抵:修然,你以为你能捏痛我?
眼看着他就要吻上来,我忙偏过头去。这该死的陆召!
陆召!你别得寸进尺!
那可不行。他看着我,这五年里我明白了一件事,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千万不能放手,而该紧紧攥在手心里。我不争不抢,只会被别人掠夺。所以我学乖了。人嘛,都是贪心不足的。他沉声一笑,我就得寸进尺了,你能拿我怎么办?裴修然
转瞬间,我想要挥出的拳就被陆召截了下来,甚至特别丢脸地两只手腕被他单手扣死了。
修然,从前我单手就能抱起你。他另一手碾在我的耳垂上,朝那吹着意欲不明的热气,现在你就这么点分量,你猜他压低了胸口,我要用多大力,才能将你弄痛。
最后两个字,化作了气音。
他拇指游移到我的下巴,往下拉扯,将被我咬住的唇解救出来,行了,别咬了,再咬该出血了。对自己怎么这么狠呢?他的吻最终没落下来,不逗你了。
他松开我的一瞬,就被我抡了一拳。委委屈屈地捂着肚子看着我,嘶下这么重手,你也真舍得。
让洛丘河把我的轮椅还回来!!我低吼。
陆召把他的手机解了锁扔给我,我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洛丘河,你再不把我的轮椅送回来,我就
你就怎么?陆召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一顿,是啊,我能怎么?洛丘河是陆召的人,我能怎么人家?
我就杀了陆召!我不过脑地说了一句,然后将陆召的手机恶嫌地往边上一扔。
陆召笑起来,是真的看着我在大笑,他说:修然,你刚刚不像发火,像是无理取闹般地在撒娇。
去你妈的!
也像是恼羞成怒但又不能奈我何的陆召修长的指点在自己的唇角,小可怜。
我反手甩了个枕头,一句都不想再跟陆召说。现在的我说不过这巧舌如簧的人,只会被他引诱着、曲解着说出更多让自己都掉坑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