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医生准备动手的时候,陆召干燥的掌从后揽过来,盖在了我的眼睛上,他站在我的身侧,微微用力将我带进怀里。
别看。他沉声说。
我顺势张开手,环住了他的腰,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埋进他的身体,用力呼吸着。召哥
陆召没说话,只将我拢得更紧了些。
麻木的脚趾感觉到了强烈的拉扯感,陆召握着我肩的五指猛然收紧,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那医生说已经可以了。但陆召没有放开我,圈着我直到包扎结束。
我抬起头来看他,发现他的脸色比我还差,就好像麻药带走的疼全都反噬在了他的身上一样,疼得他唇色发白,脸上没了血色。
陆召把我放在诊室外的等候椅上,自己去拿药。他手从刚才起就很冷,我怕他冻着,便拉住他,召哥,你把外套穿上。
他摁着我不让我脱,然后半蹲在我身前,帮我把衣服拉链拉上,戴上兜帽。他手落在我的脑袋上,轻拍了两下:坐着别动。
我跟个留守儿童似的坐那儿等着陆召来接。陆召步履匆匆地离开,隔了十几二十分钟,又带着一股寒意疾步跑回来。
走,我们回家。他想扶我起来,手落在了我的腰侧,我心里恍然一空,身体僵了那么一下。
陆召的眉心收得很紧,声音比刚才更冷一些,说话连嘴唇都不怎么愿意多动一般,他碰到你了。
他的陈述句让我仓皇解释,我握在他的手背上,没有,他没碰到我!可身体表现出来的抗拒反应,又让我这句话听上去不那么真,没有,只是只是在我腰、腰上摸我唇无端颤起来,声音卡在了喉口。
那人手上恶心的温度仿佛烙在了我单薄的衬衫上,一想起来就灼烧着我的皮肤,让我胃里翻腾。
人在这种时刻脆弱且敏感多疑。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陆召问出这个问题时的想法,我怕陆召想多了,我怕陆召误解了。
我怕我好不容易从陆召那儿得来的一点爱意,要因为这件事,产生裂痕。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夸张,可就止不住地往最偏激的角度想。
他只是在我腰上摸了一把我心里喊了无数遍,可嘴上却是哑着出不了声。他没碰到我,没亲到我我
我头垂得越来越低,陆召却捏着我的下巴,轻柔地吻了上来,他用舌撬开了我的齿,解救了那被我咬出深深牙印的唇,他□□在那带着略微刺痛的地方,直到痛感化成了麻痒。
他在我口腔里掠夺一空,半是挑逗,半是安抚。
不准想了。陆召的手又握在了我的腰侧,带你回家。
嗯。我要多洗几遍澡。
陆召抱起我,凉凉回问:身上都是伤,怎么洗?
那你给我擦。要擦干净。
知道了。
回去的一路我已然有些昏沉,在出租车上就靠着陆召睡了过去。出租开不进我们那,所以下了车后,陆召背着我慢慢往回走。
我圈着他的颈项,两手抱得紧,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拿脸贴紧他的脖侧。明知道他被我勒得不舒服,却不想放开。
我声音里带着些困倦的疲惫,召哥。
嗯。
平时我赖着陆召的时候,他很少搭理我,都是我说十句他才勉强回个几个字。毕竟我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无聊起来能喊个十几二十遍的陆召逗他玩。
哪天我变成连路都走不动的小老头,你也这样背我吧。
陆召没吱声,大抵是习惯了我乱七八糟的脑回路,知道我又开始瞎逼逼,没理得必要。
哦,不行。我自言自语道,背好像体现不出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公主抱我吧,多拉风。俩老头公主抱我说着还自己笑起来,但其实困得连眼都睁不开,混沌的思维里只有一件事特别的清晰。
我想要把陆召哄好。至于为什么我受伤反而要哄陆召,我自己也理不清。
走不动路,就在家躺着。陆召道。
家?在谁的家躺着,你的?还是我的?我更想听的是陆召嘴里的一句我们,但他没有说,保持着沉默。
我不服气地故意气他道,那不行,在家躺着多没意思。我老了也一定魅力不减,指不定还能约
陆召往上颠了我一下,我猝不及防被他一吓,手将他圈得更紧。
约什么?他声音沉得跟恐吓我似的。
我忘了就算记得我也不敢往下说。我在他肩上随着他的脚步晃动脑袋,喃喃:召哥,你老了也要跟我在一起啊
我昏昏沉沉地贴着他,汲取着他的体温,也得要这么背着我,抱着我我哪儿都跟你去的。
你发烧了。陆召半侧过头,用被风吹得发凉的脸颊蹭了蹭我发烫的额,难受就少说话。
进家门前我已经模模糊糊睡了过去,我能感觉到陆召给我换了衣服,擦了身,但我累得睁不开眼。一个多小时后麻药散去,我被脚上的痛刺得醒过来。
这痛痛得我头皮发麻,像无数跟牛虻细针扎在我的脚趾伤处,一点点撬动着我那已经拔掉的指甲。
我呼出的气都带痛,召哥
陆召正站在外面抽烟,他不常抽,也不许我抽。听见我喊他,他掐了烟,匆匆进来,是不是疼起来了?他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指扶上我额头,将被冷汗黏住的发丝拨开,我去拿药。
离开前,他不轻不重地地在耳垂上捏了下,忍一忍。
止痛药药效起的很晚,我越疼越烧,整个人都难受。陆召任由我闹,守了我一晚上。之后接连几天,我都病得昏昏沉沉,课也没去上。陆召也请了假,在家照料我。
我其实也不是不能走,但除了上厕所的时间,陆召基本没让我的脚落过地。
笑什么?陆召把我放到沙发上。
天天被抱着,我忽然觉得自己挺金贵的。
陆召莞尔跟着笑了一声,然后拿毯子把我盖住,勒令我休息。
你睡。我出去次。见我紧张兮兮望着他,他补道,很快回。
可我一觉睡醒,陆召却没在。打了手机也没通,我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从家里一路瘸着腿挪到了外面,捏着手机坐在冰冷的马路牙子上等他。
将近十二点他才回来。
坐多久了?他冷着声问我。
去哪儿了?我反问,注意到他手背上裂的口子时,我毛都炸了,你打架去了?!我弹起来,又被脚上的疼给弄得膝盖一软。
陆召一把将我拽过去,直接扛起,嗯。
我都说了让你别去!我吼道,可是吼完我就心疼了,陆召脖子那还有几道抓痕,皮开肉绽的,我轻轻碰了下,放软了语气,要是警察找我们麻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