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笑了一声就停下了,双手交叠,一副像是在心理咨询师做咨询的姿态,“你的理论真是荒谬,想念身体就是爱吗?你是外科医生吧,我看你处理他们伤口的样子很熟练。”
“我是外科医生。”
“怪不得,说出来的话全是扯淡。”
晏双又吸了口烟。
“我现在看你也挺不错的,我爱上你了吗?”
戚斐云无动于衷。
皮鞋尖又在腹部敲了敲,“又不说话了,我在跟你求爱呢。”
寂静的盘山公路,车辆正顺着它蜿蜒而下,沿路的路灯散发着凄幽的光芒,犹如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一闪一闪地照过两张表情不一的脸孔。
公路到了尽头,车速也逐渐放缓,靠边停在了一盏路灯下。
戚斐云转过脸,他的脸色依旧很平静,“你在向我求爱?”
晏双叼着还未抽完的烟,眼神和表情都在笑,语气漫不经心,“……是啊。”
“我接受。”
稳重又干练的男人用一脸冷漠地表情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一直在撩拨他的青年似乎被他这样干脆利落的态度给震住了,嘴里叼着的烟顺着张开的嘴唇掉了下去。
戚斐云正盯着晏双,那双灰色的眼眸在路灯的映照下,半是亮光,半是阴影,他解开了安全带,在晏双微怔的神情中俯身靠了过去。
原本放在他大腿上的小腿被迫弯曲地被反压了回去。
属于男人的气息和味道也随之如网一般笼罩住了面容白皙的青年。
晏双凝视着他上方的男人,丝毫不见慌乱,笑意淡淡,“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烟掉了。”
戚斐云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烟,随后坐直了,摇下车窗把已经熄灭的烟扔了出去,他用他的态度在表明他的立场——别再开玩笑。
秋日冷冽的空气进入车内,吹散了烟草的味道。
晏双也重新坐直了,按下了他那一边的车窗。
两人安静地坐着,任夜风将发丝吹得凌乱。
情绪平复冷静,戚斐云伸手想去重新发动车,晏双又看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的语气很认真,戚斐云的手不由顿住,他转过脸,道:“这很重要吗?”
“理论上来说不太重要,”晏双平淡道,“不过不知道名字,很影响我叫床时候的发挥。”
烟灰色眼瞳凝视着晏双。
虽然不敢说完全了解晏双,可戚斐云心里很清楚,晏双刚刚只不过是在耍他而已,而现在,他这样平静的模样,好像是真的认真了起来。
“……戚斐云。”
晏双听后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忽然露齿一笑。
“算了,名字不喜欢,不做了。”
终究还是被耍了。
戚斐云却半点没有想要生气的感觉。
他甚至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完全不受他支配的感到了一种另类的愉悦。
像在玩一场永远不知道下一道关卡有多难的游戏。
没有通关秘诀,没有攻略手册,除了拿自己去头破血流地碰运气,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这游戏的主人对玩家的态度也极其的随意——爱玩不玩。
车辆重新发动。
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回“正常”。
“嗡嗡——”
手机的嗡鸣声极有存在感地响起。
是从晏双的口袋里传出来的声音。
而晏双只是撑着脸望向窗外,车窗没有关,将他柔顺的黑发吹得乱摆,那一脸冷漠的神情似孤独又似寂寞。
应该也不完全是在演戏吧?
根据催眠的效应,晏双将所有情感都投射在秦羽白一个人身上,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替身。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应该也是在难过吧?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晏双撑着脸,面无表情道,“但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十分钟之内如果你不能到家给我做饭的话,”晏双斜睨过来,“你这辈子也没机会跟我上床了。”
车辆停在楼下。
晏双走路的姿势自由散漫,催促着戚斐云,“快点快点,你就剩三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