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很多年后回忆起来,岑晏晏都记不太清了,反正几个月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
她倒是很想让凌靖一血债血偿,但鉴定机构出具的尸检报告却让她大失所望。简单来说,虽然从警察调取的监控视频来看凌靖一确实动手推了岑妈妈一把,但那一下并没有带来什么非常大确实的伤害。岑妈妈的死亡原因是急性心肌梗死,和她平时昼夜颠倒的作息、易怒易爆的情绪还有营养不良贫血之类的小病症关系更大。
因此,岑晏晏也没有什么本事多做什么,除了那一巴掌。
可仅仅是一巴掌并不能让她的心松快几分。
而更让她觉得怄气的是,那个孩子被顺利地保了下来,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岑爸爸欢欣的嘴脸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甚至让她怀疑究竟和岑妈妈生活过十几年的男人是不是他。
岑晏晏没有操持过丧事,身上的钱也不多,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一切都靠康家出力,辛奶奶也帮衬了一点,简单地做了一场。
岑爸爸倒是想来帮忙,被她痛骂着赶了出去,不过该办的手续还是得办。岑晏晏已经成年了,房子被岑爸爸过户到她名下,顺理成章地做了一家之主,岑爸爸也就“名正言顺”地迁了出去,似乎是没几天就又和那个女人领了证,但岑晏晏也没那个心力去管了。
这一连串事情下来,等她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有些炎热的五月。
她缺了大概三周的课,虽然是处在复习阶段,辛元也尽量抽空给她带试卷讲题,但她的状态确是回不到一个正常高三学生该有的状态了。
岑晏晏做不到完全的心无旁骛,有时在重要的课堂上也会忍不住走神发呆,老师们都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对她也不忍太过苛责,只是谆谆地劝导。康洛扬为了给她做榜样,很是用功地学习了一阵,更不提辛元帮她做的一些笔记和资料,但她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这一个多月又过得很快,岑晏晏一路时而颓废时而振奋地迎来了高考。
在这一个多月里,又发生了两件事。
先是麻将馆的老板找到了岑晏晏,说是岑妈妈之前在麻将馆还存了一笔钱留给她,本来是准备等到岑晏晏上大学的,但现在岑妈妈出了事,他就做主直接交还给岑晏晏了。
钱存在了银行卡里,一共有20万。她在麻将馆赢的时候多,平时寻欢作乐的开销也不少,嘴上说着岑晏晏是讨债的,但岑爸爸不出的学费和生活费大多最后还是她出了,能存下这20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岑晏晏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对金钱其实是莫名有一点执念的,但这20万却是收得不尴不尬。
如果按照另一个轨迹,岑妈妈没有死,在她读大学的时候拿出这笔钱,她可能会在惊讶之余有更多的感动,并且会再劝岑妈妈不要再靠打麻将为生。
但岑妈妈死了,这20万即使可以负担她以后好几年的开销,也只不过就是个数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