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苦的,池岁喂的消炎,那可更苦了。就是掰成了那么一小块,一入嘴就还苦得不行。
严久深立马低头,就着池岁的姿势喝了一大口水:小朋友,你趁病谋杀吗?好苦。
就只有三颗药,吃完病就好了。池岁摊开自己手心里放着的药片,哥哥,我掰成很小一块了,不苦的。
严久深却偏头,那浴巾捂住了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吃的样子。
我就没吃过这么苦的药!不吃了不吃了,你放着吧。严久深皱眉,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但是哥哥已经发烧了。池岁说什么也不妥协,放下水杯,扯开严久深的浴巾,哥哥,真的不苦的。
苦,我刚已经吃一小块了,你别想骗我。严久深扯着浴巾,看都不想看药一眼,不信你自己尝尝。
生病的严久深,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苍白,跟池岁说话没了以往的威慑力。
那我吃了不苦,哥哥要把药全吃完哦。
严久深下颌一抬,那药他确定绝对苦,闻言果断地点了点头。
池岁从药盒里重新拿了颗药,在严久深面前晃了晃,猛一口塞到嘴里。
一点也不
池岁表情微变,抓过水杯,灌了整整一大杯的水,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开口正想说话,舌尖舔到口腔里余留的苦味,差点没控制得住自己的表情。
我吃了,真的不苦。池岁面无表情的撒谎,哥哥肯定是生病味觉出问题了。
发烧得脑子真的很晕,严久深看着池岁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话,茫然了好一会儿,注意力扯拽了好一会儿才集中。
他是发烧了但还没烧到人傻了。
明明都苦到趁他半眯眼的时候吐舌了,还说不苦。
我不信,肯定苦死了。我刚刚吃了,那么苦,就算是我味觉出问题了,那也是苦的。
想耍赖了。
池岁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房间里,抱着自己偷藏的一小盒子糖果走过来,那,哥哥要是把药吃了,我给你糖吃怎么样?
这样就不苦了。
池岁这一阵子,吃糖有点上瘾,晚上写题,跟小仓鼠吃食一样,嘴里塞满了糖在那里翘着腿快乐写题。
他就没收了那两个糖罐子,每天就只给池岁几颗糖。
这一小盒子糖,不知道又是攒了多久攒出来的。
一颗不够。
那两颗?
严久深摇摇头。
池岁咬咬牙:三、三颗!
严久深摆摆手:要一盒。
一、一盒?池岁看着手里的糖果盒,有点心疼,但是
池岁把糖果盒塞到严久深手上,眼神不舍:那就一盒吧
严久深摩挲着手里的糖果盒,无声一笑。
哎,小朋友又好骗又好欺负,怎么长这么大的?
可以吃药了吧?池岁手心里捧着药,端着重新接好的温水。
严久深抱着小糖果盒,往前坐了坐,低头咬上池岁手心里的药,嘴里的热气在池岁手心里扫了一遍。
他再示意池岁把水杯端过来些,一口闷完了所有的药。
苦到喉咙反胃。
严久深要了糖果盒,从头到尾都没动盒子里的一颗糖。
反而半躺在沙发上,督促着池岁喝了包感冒冲剂预防。
眯了一会儿缓过劲来了,严久深把糖果盒放到小茶几上,披着浴巾就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澡换衣服。
关门的时候特意回头:不要动我的糖果盒哦。
正在收拾茶几上药的池岁,手一顿,回头目光幽幽地盯向严久深。
严久深靠着门,笑了一下,声音沙哑:少一颗都不行。
生病使人幼稚。
洗完澡出来,一头摔到床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迷迷糊糊醒了,一晃头,还在发着烧。
他是闻着味儿醒的,正在起床还是不起床之间挣扎的时候,池岁开了房间里的灯,端了小半碗皮蛋瘦肉粥进来。
哥哥,你醒了吗?
严久深叹气,撑着手臂,把被子在身上裹了一圈,笨拙地坐起来。
这么香,不想醒也难。严久深接过池岁放凉了点的粥。
胃里饿得慌。
一碗饭吃完,严久深盯着进进出出的池岁,忽然问了一句:小朋友,你没感冒吧?
池岁收拾完碗筷走进来,手背在身后擦了擦:没有啊,鼻子也不堵,脑袋也不昏。
严久深点了下头,裹着被子沉思。
下午想的是两个人都感冒发烧了,被子不够裹。
但现在一看,一个人感冒了,这一床被子更不好安排了。
难不成
池岁,你在拿药那个柜子里有看见口罩吗?严久深猛一抬头,说道。
好像有的。池岁想了一下,哥哥你要口罩吗?
严久深点头:嗯,你顺便再把药拿过来,我再吃一次。
走出门的池岁立马警觉,小声地说:我真的就只藏了一盒糖果!
嗯?你还藏了一盒糖?严久深佯装没听清。
看小朋友又慌又急的模样,他哑着声音笑了一声:不要你糖了,你那点糖能有我那两罐子多?
池岁松了一口气,转身跑去拿药和口罩。
但背过去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嘀咕一下:明明两罐糖果都是我的!
池岁拿着药口罩还有温水进来。
严久深二话不说地把药一口闷,全程没嚷过一句苦。
吃完了,一边看着池岁收拾药盒,一边拆开了口罩的包装,在手上比划了几下。
趁着池岁抬头的瞬间一下罩到了池岁的脸上,遮住口鼻。
本来想着我戴,免得传染给你了。喉咙沙哑,还带着鼻子堵塞的鼻音,但你哥哥鼻子堵得难受,只好让你戴着好了。
晚上睡觉也这么戴着吧,裹一床被子睡觉,明早起来你也中招了,咋俩就得躺尸了。
被严久深碰过的耳垂隐隐发烫。
池岁从房间里出来,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还好,不是发烧了。
因为某人发着烧,池岁缩进被子里的时候,觉得被子里好像燃着一团火。
听着严久深的话,他拽着被子一角,离严久深睡得远远的。
但转头看着发烧难受得闭着眼睛还皱着眉的严久深,又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了一点。
他怕严久深晚上要是烧没退,还更严重了他看不到,是以没有关灯。
池岁从口罩里发出的闷软的声音,盯着严久深皱起来的地方:哥哥,你是不是烧得很难受啊?
严久深躺在床上,耷拉着眼皮,神色恹恹。
眼尾都烧成了玫红,邪得痞气。
你说呢,小朋友?严久深闭着眼回答,快转过头去吧,你别跟我一起难受了。
池岁眨眨眼,没转过去。他盯着严久深紧闭的眸子,手在被子里一阵摩挲,然后小心翼翼地覆到了严久深的双颊上。
严久深感受着脸上的冰凉睁开了眼。
池岁对着严久深得意一笑:这样,不难受了吧?
脸上的热气消散许多,虽然响着不要离小朋友太近,但还是忍不住蹭紧了点小朋友的手。
我肯定睡得快,严久深蹭着小朋友凉凉的手,慢慢说,我要是睡着了,你就把手收回去,然后转头乖乖睡觉听到没?
完全没想听话池岁,满口答应:好哦,哥哥。
第二日烧退得差不多的严久深口干舌燥地醒来,一张眼就看见怼在他脸上的池岁。
脸颊上温温热热的,池岁根本没听话的转过头去乖乖睡觉。
正想趁着池岁还睡着,伸手敲敲不听话的小朋友的额头的时候,严久深发现了另一件不太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