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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风散,在梧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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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手抄的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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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走了,毕竟已经将近四十,而她到学校,按照一般的步速,至少得二十分钟。

她下意识抿唇,根本来不及把所有的短信再仔细查看,只粗略浏览一会,就把手机放下准备出门。

走了几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

解锁,点击至短信栏,一气呵成,几乎没思考,便顷刻回复一条短信。

13:39:48

“谢谢你,不过我得回来再仔细看了。”

一键发完,她立马转回主屏幕,摁到接听键,长按,直至听到:

——“佰灵通……”

“嗯?”

——关机?

——我做了什么?

她凝神望了眼自己的手,面上一惊。

——我什么时候摁到这来啦?

——这是自己摁的吗?

手瞬时松开,但关机的响声依旧在颤动。

佰灵通的logo,随着声响,在半屏格里一闪而过,绚丽灿然。

云起一时有些恍神。

“云起,你走了吗?”

云韵在客厅里,远远地似乎听见了自己手机的声音,心里一阵嘀咕。

——莫不是没电了?

——好像还是早上充的电吧?

——电池不行了?

……

“还没有。”

“奶奶,你手机我不小心摁到关机键了。”

“我这就开机。”

“我这就走。”

云起急急忙忙摁着重新开机,待它时间一显示,果不其然,已经四十一。

——果然,耽误了几分钟。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不过发呆,确实是走得最快。

脑子里迅速闪过这几个思绪,然而,不容她再思考,放下手机,背着包便迅速跑出门。

“奶奶,我开好机啦!”

“快迟到啦,我先走啦!”

云韵刚把直下的身子坐好,就看到侧卧出来,如风般闪过的云起。

“咦——”

她来不及说完,云起便打断她,并急速落下这几句话,等云韵回神过来,说道慢点走,已然不见云起身影。

她便快步行至右侧的窗前,恰巧看见云起出铁门,高声一喊:“路上注意安全!”别跑那么快!

——后面那句,说了,估计她还是得用跑的哟!

——云起还没有迟过到呢!

“……这孩子哟!”

——怎么也还是有分寸的。

云韵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面上有些柔昵的无奈,衬着那岁月风痕的皱褶,倒是慈穆祥和,格外吉润。

十四分钟后,伴着预备铃的长鸣,云起气喘吁吁地赶至教室。

她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整个人不住地呼着气,嘴里念叨着,“十四。”

——十四分钟!

——我居然十四分钟赶到了!

——!!!

她眯着眼,大口喘气,大口呼吸着调整,心里的小人却在此刻跳起了舞。

小巧的脸上,两腮润红,似是新嫁娘般害羞。

洁白的额头,沁着几滴汗珠,若清露滚动,却映着肌肤如瓷似玉。

像是刚摘的新鲜红苹果,格外喜人。

仿似,那淡淡的清香也随之而至,从远处,从晃动间,隔空传来。

封殇忍不住舌尖轻舐,喉头一动,莫名有些干涩。

目光下移,瞧着眼下手中的扉页,横眉一挑,视线又追逐至前方。

他忽然拳头一攥,猛地低下微抬的头,左手似轻挽,半遮了面。

一直隐动的唇角,却在无意识间,自个儿稍扬了弧度。

——就知道她喜欢,不枉费他中午没睡抄了那两篇。

云起眉目柔成水,娇娇地扫了班上众人一眼,心里化成絮絮柳叶,屾风阵阵。

瞄了眼墙上的钟,和一侧的课表,塞好书包,便如获珍宝般拿着那锦纸一阅。

——还有三分钟,语文课,不急。

——他的手写诶,好开心啊。

——“献词”?这是什么呢?

献词

轻轻地,你们缥缈的身影缓缓走近,

曾经的影子慢慢浮现在我迷蒙的眼前。

这一次,我是否应该将你们握紧?

或许我内心还向往着曾经的梦境?

来吧,来将我紧紧拥抱。

你们从云雾中涌现在我的四周,

我胸中的情感如青春般跌宕起伏,

交织着你们带来的快乐时光。

在那些快乐的影像中,你们的身影不断浮现,

连同青春年少时的初恋和友谊也一齐浮现。

痛苦重生,哀叹那挥之不去的悲伤,

或叹人生无法摆脱歧路迷津。

我的那些朋友都先我而逝,

只留我在人世悲泣往事,

是多劫的命运夺走了我们那些美好的时光。

那些听过我前部诗歌的人们,

再也无法听见我续写的诗篇。

知音不在,

我们的友谊已化作云烟消散,

当初的回响也已寂然无声。

我的悲歌将为陌生的人群而唱,

他们的赞美勾起了我心中的哀怨。

那些曾经喜爱我诗歌的人们啊,

纵然活着,也已四散飘零!

忽然间,我心中有种久违的渴望,

令我神往那庄严、安寂的幽冥世界。

我的低吟浅唱如风神之琴,摇曳不定。

我浑身战栗,泪流满面,

纵然心若磐石,亦能化为柔情。

忽然,我眼前的一切渐渐远去,

而那遥不可及的过去却重现眼前。

舞台序曲

(剧团团长,剧团诗人,丑角)

团长:

每当我遇到艰难和困苦,

你们两位好友总会帮助我。

关于这次到德国来演出,

你们不妨说说你们的意见。

我当然是想取悦观众,

赢得他们的掌声,

这样才算是皆大欢喜。

厂棚高张,座场停当,

人人都期待着这场盛宴。

他们扬眉端坐其中,

静静地等候着戏剧的开场。

虽然我知道该如何取悦观众,

但从未如此紧张不安过。

他们虽然很少看到佳作,

但是也读过不少戏剧文章。

我们要如何创新,

让演出有震撼力,又有新鲜感,

既富寓意又能愉悦大众?

我乐于看见观众像潮水般涌入我们的戏院,

仿若求神赐福的人群,争前恐后。

在白天四点之前,就跌跌撞撞跑到票房来,

就像闹饥荒的难民到面包店争抢面包,

为了一张戏票,不惜把脖子挤断。

要想让大家都进入如此痴迷的状态,

只能靠你了,我的诗人朋友。

诗人:

不要再跟我提那些混乱的人群。

看他们一眼,我的灵感就会逃走。

我求您挡住那汹涌的人潮,

我不想被他们卷入旋涡之中。

哦!我还是躲到天堂某个安静的角落里。

那里的快乐纯净无瑕,才能让诗人独享;

那里的友谊和爱情才能获得神的赐福——

只有通过上帝之手的抚慰,

心灵才会获得真正的幸福。

那些从我们心灵深处涌出的诗句,

或从我们唇边轻吟而出的段落,

有时索然无味,有时清新隽永,

都被瞬间释放的噪音吞灭。

诗人往往要积累许多岁月,

才能写出完美的作品。

一时的炫耀不过是过眼云烟,

传世佳作才可以经久不衰。

小丑:

我可不爱听所谓的传世不传世!

要是大家都谈什么传世,

谁来给现代的观众逗乐子?

他们想要的是消遣,寻的是开心。

剧中安排一个我这样的小伙子,

我想这多少能起点作用。

只要能够快乐地四处吹嘘,

谁又会在意那些褒奖或批评。

乐得一群人围成一圈,

观众越多就越能让他们开怀大笑。

我的朋友,拿出你的看家本领,

发挥你的想象,加上各种合唱,

将那些悟性、理性、感觉、激情全都用上,

但要留意,这其中要穿插一些笑料。

团长:

最重要的是要有复杂的剧情,

他们喜欢用眼睛看他们钟情的戏。

只要我们能将眼前的场面演绎得炫目多彩,

使观众看得目不暇接,

你们就会受到热捧,赚得名气。

花样越多,呈现得越丰富,

越会同时满足不同的人的渴求,

于是所有人都开心地走出剧场。

一场戏,不妨多分几幕来写。

这叫杂烩法——烹饪起来容易,

你写出来也容易。

不要再费尽心思写什么完美佳作,

看的人终会当着你的面把它撕碎。

诗人: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手段多么卑劣吗?

让艺术家觉得有多么恶心!

我知道那些纨绔子弟喜欢的玩意儿,

成了你们奉行的金科玉律。

团长:

这样的责备我一点也不在乎!

一个人若想成功,必须懂得以退为进,

需要学会选择自己的利器。

你得明白杀鸡焉用牛刀,

你得明白你是为谁在写剧!

他们有些只是无聊消遣;

有些只是吃饱了没事做;

更有甚者,只是看厌了报纸与杂志,

成群结队而来,仿佛是来参加化装舞会,

只是出于好奇才脚步如飞。

女人们拼命梳妆打扮,卖弄她们的风情,

俨然免费在替咱们拉票宣传。

你高坐诗坛又能如何?

难道观众满场就能使你满足快乐?

仔细看看这些人的表情吧!

他们一半冷漠,一半粗俗。

看完戏后,有的想找人玩牌,

有的想在妓女怀中放荡过夜。

你我这样的俗人何苦要为这样的小事,

使高雅的缪斯女神受难?

我劝您,按我说的那样多写几幕这样的戏,

多多益善。

只需要把观众弄得晕头转向,

别再想什么让他们心满意足。

让他们心满意足——这可不容易。

你的意思呢?是欢欣还是痛恨?

诗人:

去吧,去别处找个这样的狗奴才!

诗人怎可滥用上帝赐予的才华!

那至高无上的是非观,

岂能因你的卑劣贪婪而亵渎!

他以什么打动人心?

又如何震撼这个世界?

只有从心灵深处涌出的诗篇,

才能震撼人们的心灵。

自然空缫着长丝,

永生永世地在纺锤上运转;

众生只是喧闹嘈杂,

相互攻击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是谁划分出这整齐的音节,

使它成为美妙的旋律?

是谁呼唤万物融为一体,

合成了奇妙的乐章?

是谁使狂风暴雨怒号?

是谁使落日余晖成霞?

是谁将娇艳的春花

撒向情侣散步的小道?

是谁把平凡无奇的绿叶

编织成荣誉的冠冕以表功绩?

是谁守护着奥林巴斯山,聚集众神?

要知道,人之力须由我们诗人来体现。

小丑:

那么你就用你所谓的那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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