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楚依云她们会担心,面上还是假装在从办公室离开那刻后,把桌子从第三大组换移到第一大组起,她就已然云轻云淡,不再为此而烦恼。
想通了的:
——一心只读圣贤书,为英语努力奋战!
真的是这样吗?
内里鲜血淋漓的口子,交予谁来舔舐?
夜里又是谁在枕边无声落泪,湿了半边枕?
那些在心里汹涌澎湃,休斯歇地挣扎的东西,又有谁曾听闻?
有谁是天生的坦然?不历经坎坷,又怎知这风浪的壮阔?
……
“你知不知道,昨天陈懿去了你家里后,跟我们班其他女生说了你多少坏话?”
“说你家很穷很穷,电视机只有这么点大。”
“还说你家的地板是水泥的,硬邦邦,床是那种木架子堆的……”
“客厅里沙发也没有,都是些木凳子;桌子也是那种木桌,还摇摇晃晃的,又烂又破;喝茶用的是胶杯,吃饭的碗也是很差的瓷碗,还差点划伤她的嘴了……”
“还说你家的厨房和卫生间又小又脏……还有蟑螂和老鼠……总之各种不好……”
“还说你的班长职位是你跟老师求来的……”
“还有很多很多,反正都是你的坏话,好多人都听到了!”
这些鞠鞠跟她说的。
……
“班长都迟到!”
“呵!她那算哪门子班长?求来的嘞!”
“也是!”
“她身上那件白t恤穿了很久了吧,真穷,衣服都买不起。”
“还有她那双白布鞋也穿了快半个学期了吧!鞋底都磨出皮来了。”
“哦?已经破成这样了?她还敢穿来?要笑死我,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是那次迟到,几个女生的讥讽。
……
“一番话算什么,听了就过了。”
“可多次重复,每天灌输一点点,日积月累,那一番话,你说会汇成什么?”
“你就是因为我是班长,总压着你一头,就故意这样诋毁我?”
“说了又如何?”觉悟也不过如此,从前的自己怎就那般安居在她之下呢?
“你也不过如此,我就那么一说,她们就全信了。”嘴角那抹讽刺又上浮,眸光淡漠直望云起。
“呵!那群傻瓜全信我呀!”
“你在她们心里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天天跟你笑脸相迎是多么喜欢你呢?”
“也不过如此!”
这是辞职后对陈懿的质问时,她的回答。
……
过往的一幕幕画面,如一幅幅剪辑好的幕片,一帧一帧,从脑海里缓慢放映。
云起闭上眼,一滴泪从阖上的眼眶流出,在脸上几番滚动,最终滴落在请愿书上。
嘴角沾湿了一点点,热乎的咸味,却扩展在整个口腔里,不住发酵,直至充斥在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