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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风散,在梧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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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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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起身,站在梧桐树前,极目眺望。

午时的日头还有些灼热,空气里凝固着几分烧燥。

然而,从此处望去的天,一望无际,却幽蓝得令人心境畅叙。

仿佛,灼热也不灼热。

云起眯着眼瞧了一会,忽然就想起一部同样很是燃爆的诗集:

——郭沫若先生的《女神》。

是她六年级在新华书店无意间翻到的。

里面全是近代的新诗。

一点也不晦涩,易懂。

尤其是感情色彩,热情而激烈。

里头复咏很是常见,也是感情基调升华的几个部分。

云起最喜欢的是那一首:《凤凰涅槃》。

一年将近过去,那首诗却仿佛还近在眼前。

她手里还捧着那本诗集,嘴里好像还在轻轻地念叨什么:

凤凰涅槃

[现代·郭沫若]

序曲

除夕将近的空中,

飞来飞去的一对凤凰,

唱着哀哀的歌声飞去,

衔着枝枝的香木飞来,

飞来在丹穴山上。

山右有枯槁了的梧桐,

山左有消歇了的醴泉,

山前有浩茫茫的大海,

山后有阴莽莽的平原,

山上是寒风凛冽的冰天。

天色昏黄了,

香木集高了,

凤已飞倦了,

凰已飞倦了,

他们的死期将近了。

凤啄香木,

一星星的火点迸飞。

凰扇火星,

一缕缕的香烟上腾。

凤又啄,

凰又扇,

山上的香烟弥散,

山上的火光弥满。

夜色已深了,

香木已燃了,

凤已啄倦了,

凰已扇倦了,

他们的死期已近了。

啊啊!

哀哀的凤凰!

凤起舞,低昂!

凰唱歌,悲壮!

凤又舞,

凰又唱,

一群的凡鸟,

自天外飞来观葬。

凤歌

即即!即即!即即!

即即!即即!即即!

茫茫的宇宙,冷酷如铁!

茫茫的宇宙,黑暗如漆!

茫茫的宇宙,腥秽如血!

宇宙呀,宇宙,

你为什么存在?

你自从哪里来?

你坐在哪里在?

你是个有限大的空球?

你是个无限大的整块?

你若是有限大的空球,

那拥抱着你的空间

他从哪里来?

你的当中为什么又有生命存在?

你到底还是个有生命的交流?

你到底还是个无生命的机械?

昂头我问天,

天徒矜高,莫有点儿知识。

低头我问地,

地已死了,莫有点儿呼吸。

伸头我问海,

海正扬声而鸣(口邑)。

啊啊!

生在这样个阴秽的世界当中,

便是把金刚石的宝刀也会生锈!

宇宙呀,宇宙,

我要努力地把你诅咒:

你脓血污秽着的屠场呀!

莫悲哀充塞着的囚牢呀!

你群鬼叫号着的坟墓呀!

你群魔跳梁着的地狱呀!

你到底为什么存在?

我们飞向西方,

西方同是一座屠场。

我们飞向东方,

东方同是一座囚牢。

我们飞向南方,

南方同是一座坟墓。

我们飞向北方,

北方同是一座地狱。

我们生在这样个世界当中,

只好学着海洋哀哭。

凰歌

足足!足足!足足!

足足!足足!足足!

五百年来的眼泪倾泻如瀑。

五百年来的眼泪淋漓如烛。

流不尽的眼泪,

洗不净的污浊,

浇不熄的情炎,

荡不去的羞辱,

我们这飘渺的浮生,

到底要向哪儿安宿?

啊啊!

我们这飘渺的浮生,

好像那大海里的孤舟,

左也是漶漫,

右也是漶漫,

前不见灯台,

后不见海岸,

帆已破,

樯已断,

楫已漂流,

柁已腐烂,

倦了的舟子只是在舟中呻唤,

怒了的海涛还是在海中泛滥,

啊啊!

我们这飘渺的浮生,

好像这黑夜里的酣梦,

前也是睡眠,

后也是睡眠,

来得如飘风,

去得如轻烟,

来如风,

去如烟,

眠在后,

睡在前,

我们只是这睡眠当中得

一刹那的风烟。

啊啊!

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

痴!痴!痴!

只剩些悲哀,烦恼,寂寥,衰败,

环绕着我们活动着的死尸,

贯串着我们活动着的死尸。

啊啊!

我们年轻时候的新鲜哪儿去了?

我们年轻时候的甘美哪儿去了?

我们年轻时候的光华哪儿去了?

我们年轻时候的欢哀哪儿去了?

去了!去了!去了!

一切都已去了,

一切都要去了。

我们也要去了,

你们也要去了。

悲哀呀!烦恼呀!寂寥呀!衰败呀!

凤凰同歌

啊啊!

火光熊熊了。

香气蓬蓬了。

时期已到了。

死期已到了。

身外的一切!

身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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