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破,我阿知任凭云汐仙子处置。”话一出口,她就不禁有些发颤,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这云汐仙子惩治人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但此话已立,无回头可言。
长苏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里倒有几分宽慰,这小妖到玄修宫已有数年,法术、读书无一精进,唯独学了些旁门左道,四处招摇乱逛,如今一事,倒也可以练一练她的性子,于是,他手一扬点了点头,“阿知有如此之志,本神理应支持,那就给你三日时间。届时,若你能交上一个满意的答案,本神就赏你舍利子一颗,可好?”
随即又对身旁的齐光吩咐道:“阿知若有所需,你当助她一臂之力。”
由形兽修炼后分为下妖、中妖、上妖、天妖、妖王五个级别,妖王再上则为仙,舍利子一颗足以让她从最低等的下妖晋升为中妖了,没想到长苏这厮此番出手竟如此大方,知忆暗中窃喜,忙叩谢道:“谢过殿下。”
很快,中殿的人悉数散开,各归其位,知忆也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同离去。长苏则在殿内闭目养神,这些天来披星戴月,他委实有些乏累。齐光见状,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刚到前殿,知忆恍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又飞速地折回中殿破门而入,也没有行礼,气喘吁吁地从袖兜里取出那一方红笺,递到长苏面前,“殿下,这是易明幻要我转交给你的请柬,说是妖王大婚邀你前去观礼赴宴。”
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知忆瞧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看的样子。杵了一会儿之后,也觉得无趣,刚走到门边想离开时,身后那人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小妖,还是没改掉这急急躁躁的毛病。本神近日乏得很,你来帮本神捏一捏肩吧。”
“殿下,阿知还要查案呢……”要知道,此刻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她的性命。
“查案归查案,可作为玄修宫的仙童的本分还是要尽的,莫非你想抗令?”他猛地一睁开眼,望向那门边之人,似一根根花刺簌簌朝知忆飞来。
知忆心中暗自叫苦,怎的做一只妖也如此艰难?
“阿知不敢。”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妖也是可伸可曲的,知忆悻悻然地回到他身后,替他捏起了肩膀。
一个、两个时辰过去了,长苏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知忆心里焦急地很,再这样下去,查案的时间就只剩两天半了,果然,这厮舍得给的舍利子真不容易得到。
“哎哟,殿下,阿知肚子疼,因是吃坏了东西,可否容阿知回去休息休息?”敌不动我不动这一兵策再坚持下去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知忆只好先发制人。
“‘江西皆反,此亦天亡秦之时也。吾闻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吾欲发兵,使公及桓楚将’,你这小妖看来《史记》没白抄,居然会用‘先发制人’这一招了,日后还得多勤抄书为上。”长苏笑了笑,“本神倒也不耽搁你了,去吧。”说完他拉起知忆的手,在她的掌心处画了个类似八卦阵的图案,“此乃天灵印,能保你身处周全之境。”
不就一个小小的印么,真有这么神奇?知忆一脸怀疑地眨了眨眼,且不追究它是否有效,还是先去查案要紧。
知忆连忙去查看了放合欢铃的箱子,箱子上贴的封条没有被撕坏,是有人以权谋私在贴封条之前就盗取了合欢铃还是有人先偷了封条然后窃了合欢铃之后再封上?若是能知道其一便能找到突破口。但她寻思了半日,一无所获。
月华从冷冷的广寒宫倾泻而下,漫过那院中的桃树,仙石,最后整个天界人界都沉浸在她温软的臂弯中进入梦乡。知忆躺在榻上辗转难眠,细细回想着那日合欢铃被盗之前的细节。
那日用完膳后受川谷之托来找仙牌,恰巧这时那黄衣仙娥路过碰见她进了中殿,那合欢铃是在她来之前就被偷了还是来了之后被偷的呢?如果是来之前,那川谷是否是故意引自己去中殿?目的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报那日在膳房的戏弄之仇?倘若如自己所想,那他为何会在众人面前帮自己说话?
如果是来了之后被盗,那会不会是黄衣仙娥自己偷了污蔑自己?知忆细想,她与这仙娥从未有过过节,若真是她嫁祸,又是出何居心呢?
知忆越想越睡不着,望着那暖黄的月光,从前在悬圃山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便浮现在脑海中。在悬圃山的五百年,因为有大师兄君言的庇护,从未有人敢欺负她。可如今,她只身一人在天界混迹,虽不曾经历过大难大劫,但有时却倍感孤独,总会想起君言带她喝酒逛花楼的日子,自从上次现出原形不小心被拘去了南柯郡后,她可是好久没有去人间逛过了,待合欢铃之事查明后,她定要再去人间好生玩耍一番,不食些烟火的气息,她觉得浑身都轻飘得很。
恍惚间,她看到木格子窗上闪现一个黑影,迅速起身往窗边查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