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易明幻便提了一壶好酒欲与知忆共饮,他一身粗布衣衫,脸上还挂着些泥土,显然是刚从地里刨酒回来。
“阿知啊,我听闻殿下已与云汐成亲,不知是否真有此事?”虽然明知此事不可在知忆面前提起,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
他将酒往桌上一掷,将倒扣着的瓷碗翻转过来,令人沉醉的桃花酿便在碗中回荡,待斟满了一碗之后便将酒水递给了知忆。
知忆并没有接过来,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易明幻。
不就问了一下有关于长苏的事情,至于这样盯着自己看吗?易明幻不知所以然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知,你也莫要太难过了,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错过殿下这个天还有别的,切莫目光短浅吊死在一人身上啊。”
“哎呀,瞎说什么呢?”知忆一把将他的手打开,“老易,你在妖界算是元老了,妖界之事你应当十分清楚吧。”
易明幻拍了拍胸脯,以得意洋洋的神情说道:“那是自然,这妖界还真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尽管问,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便同我讲一讲右使桑落的事情吧。”
知忆的话一出口,易明幻就立马弹开了几米,神色闪过一丝犹疑,思虑片刻后便神秘兮兮地说道:“想知道你便跟我来吧。”
出了重影叠叠的竹林馆,知忆便跟着易明幻来到了人间长安城。
他们择了一家相对冷清的客栈坐了下来,刚落位,耳边便响起老板娘娇媚的招呼声。
一身着墨绿色衣裳,包着头巾的女子提着水壶,舞动蛇腰向他们缓缓走来,浅笑盈盈,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
知忆一抬头,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子就是妖界左使离落,至于她为何今日这般装扮,她倒是十分好奇。
“客官,这是本店最好的酒水,请慢用。”话音刚落,女子就已将酒杯倒满。
“老板娘,为何你这儿相比周边客栈都要冷清一些呢?”
易明幻明知故问道,这些离落的勾当他虽不知八九分,亦能知三四分。离落看着他们的目光瞬时收回,像是被电触到了一般迅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刻,但又很快恢复了。
“两位有所不知,这家店本是我父亲打理,但在去年家父不幸辞世,留我一人孤苦伶仃,加上小店收益不多,不敢多雇人手,生意自然就比别处差了些。”
“哦,原来是这样。”知忆笑了笑,却似若有所思地把玩桌上的筷子。
“老板娘,给我们这桌再加两个烧鹅,三坛新丰酒。”靠窗喝得微醺的五个男子大声喝道,离落赶紧跑回后厨取酒。
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新丰有酒为我饮,消取故园伤别情。心断新丰酒,消愁斗几千。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最近长安城可不太平啊,常有人失踪,最后官府出动也没找到人,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着实有些吓人,你们最好晚上待在房间里面别出来。”
一灰色粗布衣男子将一坛新丰酒倒进了嘴里,同桌的其他四人面面相觑,不时地看向窗外,此时已近黄昏,顿时脸色煞白,从五米开外的距离都看得见他们在发抖。当恐惧占据了上风时,人们常常会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也许也就是人性。四个男子起身离席,扔下碗筷就离去,留粗衣男子在那酩酊大醉。